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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7（第5页）

nbsp;nbsp;nbsp;nbsp;她从前不知道父皇还说过这种话

nbsp;nbsp;nbsp;nbsp;她转过身，压下心中翻飞的心绪，继续询问道：“父皇的身体，真的是自己不好的吗？不是旁人做了什么手脚吗？祁太医没做什么手脚吗？”

nbsp;nbsp;nbsp;nbsp;“手脚？”吕公公讶得张大了嘴，连连摆手，“殿下多心啦！先帝爷的身子奴婢知道啊，从前操劳太久啦！积劳成疾！御前进上去的每碗汤药，奴婢都要先喝的呀。”

nbsp;nbsp;nbsp;nbsp;永嘉愣了愣，心里悬起的一块石头放下了。

nbsp;nbsp;nbsp;nbsp;裴清听了皇兄的吩咐进宫，她怕他进御前当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那是她的父皇，她再如何都不会在这件事上原谅他。还好他没有，还好

nbsp;nbsp;nbsp;nbsp;“那为什么除夕夜父皇突然就、就那样了呢？”

nbsp;nbsp;nbsp;nbsp;吕公公的笑意收了，满是皱纹的脸再一次皱了起来：“殿下您太聪明啦！奴婢就怕您想这个，可是您是先帝爷和皇后娘娘的女儿，想到才是正常的！先帝爷身子本来救不好，一受了大气，就没法子啦！”

nbsp;nbsp;nbsp;nbsp;“大气？”永嘉的心重又悬了起来，“所以皇兄他是”

nbsp;nbsp;nbsp;nbsp;“那也没办法？对不对！千百年历朝历代传下来了，子嗣兴旺的大家里哪有不争的兄弟？更何况咱们是天家，有个皇位在这儿呢！但是呢，立嫡立长，太子爷是长子呀，皇上他还是不该这样呀！”

nbsp;nbsp;nbsp;nbsp;永嘉缓缓道：“所以皇兄除夕夜谋逆，杀了太子哥哥，气死了父皇？”

nbsp;nbsp;nbsp;nbsp;吕公公点了点头。

nbsp;nbsp;nbsp;nbsp;永嘉张了张口，好半天没说话。

nbsp;nbsp;nbsp;nbsp;“殿下跪在这儿这么久，是在想这个？如若殿下出身平常人家，那想不通还是正常的呀。但殿下是天家的女儿，天家和平常人家不同啊！”

nbsp;nbsp;nbsp;nbsp;“天家？可天家也是血亲啊，皇兄他怎么能”永嘉惊愕地直起了身子，胸口起伏着，“皇兄这样做，您不恨皇兄么？”

nbsp;nbsp;nbsp;nbsp;“天家天家，先天后家。什么是天，国就是天！最要紧的，就是先将国给治好啦！皇上现在治理得挺好，奴婢怎么能恨皇上呢！”

nbsp;nbsp;nbsp;nbsp;永嘉愣怔道：“可他杀了太子哥哥，也害死了父皇”

nbsp;nbsp;nbsp;nbsp;“错啦？错啦！但是我们不能说皇上错了，对不对？因为我们没法子离了皇上，天底下那么多百姓都靠着皇上过日子呢！历朝历代，哪些皇子不斗啊！”

nbsp;nbsp;nbsp;nbsp;永嘉一时没说话。

nbsp;nbsp;nbsp;nbsp;“奴婢多嘴，也不怕以后先帝爷见了奴婢责骂奴婢啦。其实先帝爷也有错，太子爷他在治国理政上是比皇上他差了些火候，但是名分早就定啦，先帝爷也不好改，对不对？”

nbsp;nbsp;nbsp;nbsp;“先帝爷一犹豫，太子爷也就走歪啦！两个兄弟一争起来，天家的两个兄弟！往后就是你死我活。今日是皇上在，太子爷不在；明日或者就是皇上不在，太子爷在。殿下您夹在中间，难做啊！”

nbsp;nbsp;nbsp;nbsp;永嘉喃喃道：“因为不管怎么样都会死一个？”

nbsp;nbsp;nbsp;nbsp;“对啦，殿下是血亲，所以会伤心。但是天底下的臣民不一样，只要谁好谁当皇上，能把日子过好就行啦！无论选哪一个人死，殿下都会像今日这样坐在这儿和奴婢说话。所以，殿下还是要看开些啊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永嘉摇头道：“怎么看开呢？”

nbsp;nbsp;nbsp;nbsp;“其实，皇上对殿下很好，对不对？太子爷若是在，也会对殿下很好。他们两个人争，不是他们的错，其实是生在天家身不由己而已！皇上心里或许也痛着呢，殿下如今再恨皇上，岂不是让皇上痛上加痛吗？”

nbsp;nbsp;nbsp;nbsp;“身不由己么”

nbsp;nbsp;nbsp;nbsp;她抬了头，看向远天边。夏日的烈阳让她晃了视线，永嘉眯起眼睛。其实她从没有觉得生在皇宫和生在别处有什么不一样，因为她是女子。

nbsp;nbsp;nbsp;nbsp;如若是男子的话，那么的确不一样。她并非不知道皇宫之中争权夺利有多激烈，只是从前自己从未体会过而已。皇兄他若是不争，就会死，连带着妻子儿女都会死

nbsp;nbsp;nbsp;nbsp;那怎么能不争呢？

nbsp;nbsp;nbsp;nbsp;她能怪皇兄吗？只能怪她这一大家子是皇宫里的人。

nbsp;nbsp;nbsp;nbsp;还有裴清。

nbsp;nbsp;nbsp;nbsp;他为了给亲人报仇，才入的皇兄麾下。他其实没做错什么

nbsp;nbsp;nbsp;nbsp;“殿下年轻，一时想不通是正常的！奴婢快要去见先帝爷啦，不怕说这些话！可是殿下还要陪着皇上好多年，殿下切莫在皇上那儿说这些话啊！”

nbsp;nbsp;nbsp;nbsp;“我之前不明白皇兄，可是现在”永嘉重新将脑袋埋到膝上，“皇兄也是身不由己。”

nbsp;nbsp;nbsp;nbsp;“殿下啊，只要将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先帝爷就高兴啦！”-

nbsp;nbsp;nbsp;nbsp;小日子。

nbsp;nbsp;nbsp;nbsp;聪明人。

nbsp;nbsp;nbsp;nbsp;糊涂人。

nbsp;nbsp;nbsp;nbsp;水榭挡了烈阳，风轻轻吹着，永嘉坐着，拨着一朵茉莉的花瓣。最后一片纯白花瓣落下时，她念到了“糊涂人”。

nbsp;nbsp;nbsp;nbsp;“糊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