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行宫设宴,江白圭几人都有要事忙。
盛樱里假扮小丫鬟至昨日,今儿一早,便穿着江大嫂替她缝的新裙衫跑下了楼,轻软的裙摆随着欢快的脚步轻荡,眼瞧着,像片夏荷叶似的,嫩绿清丽。
章柏诚夜里睡了不足三个时辰,便来替贺霖巡视,眼底泛红的回来,便见她扑棱着楼上跑下来,眼前不觉一亮。
“呀!回来啦?”盛樱里笑问。
章柏诚抱臂站在门前日光下,好不知礼的将人从脑袋顶打量至脚后跟,哑声问:“新裁的裙子?”
盛樱里得意点头,“是我自己挑的花色呢,好看吗?”
说着,乐陶陶的在他跟前转了个圈。
章柏诚瞅着那裙摆绽放,跟朵花儿似的,可偏这姑娘,又像是嫩柳抽芽,只知欢喜了。
他半晌不答,盛樱里鼓着脸颊瞪他,“问你呢!”
声音里不觉多了些娇嗔。
章柏诚咽了咽干涩的喉咙,锋利的下颌朝她鬓发点了下,说:“簪子好看。”
盛樱里今日戴着的,便是他昨儿送的那支荷花簪,她自然是喜欢的,但听着这人自夸,不禁“哼”了声,扬着白皙的下巴骂:“不要脸。”
章柏诚唇角勾起笑了声,将腰间挂着的钱袋子解下,作势要递给她,沙哑的声音含了几分调笑,“喊声好听的来。”
盛樱里看看那只钱袋子,又看看他,半晌,忍辱负重的唤:“诚哥儿~”
尾音似要勾人魂儿。
章柏诚倚着门边笑,一双狭长的眼眸惫懒的勾起望着她,手指勾着钱袋晃了晃,只听银子铜板叮当响,清脆悦耳。
“诚哥儿唤谁?”他却是问。
盛樱里:“……”
她眼珠子一转,又张唇:“诚哥哥~”
江南姑娘到底是调子软,便是带着些故意捉弄人的矫揉造作,那娇调子也惹得人脊骨一酥,全身筋骨都软了。
章柏诚好似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站直了,眼底热了些,目光自那藏着狡黠的凤眸,一寸寸的滑向那唇,喉咙滚了两下。
盛樱里自问是经过情愫的大姑娘啦!
被这一眼瞧得,愣是滕然红了脸!
“你……”
她似羞愤的开口。
“真想今日就拉着你去拜堂入洞房。”章柏诚牵起她的手,将钱袋子递给她,常握刀剑的手茧子难消,撩拨似的擦过她掌心。
盛樱里:“……”
盛樱里给他要了碗绿豆汤消热,欢欢喜喜的与乔小乔几人一道出门去逛了。
如今的旧京,虽说是鞑靼的行宫,但并未见着什么贵族,而曾经的邺朝高门,如今人去楼空,一座座闭门的府宅,不知又住了哪姓人。
“往前走,过了那洒金桥,便是宫门长街了,那处可去不得啊。”
街上茶寮歇脚处,老汉给他们端来茶水,低声说了句。
便是老汉不说,他们几人也断然不会去,远远看过便罢,何故去惹那等闲事,若是出了差池,倒叫人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