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绵软无力,撑着床榻坐起来,忽然轻轻「啊」了一声。
因为前世的经历,她知道女子初夜是有落红的。可是方才太过紧张,哪里还记得这个?
这床榻上面铺的还是竹簟,也没来得
及放一张干净的帕子。
她伸手在方才的位置摸索了一下,又拔下鬓间一支嵌了夜明珠的钗子细细地一路照过去,哪有什么落红?
她心里正疑惑,忽然门又推开,霍巡自外面走了进来,兀自在她身边躺下睡了过去。
徐复祯愣住了,他这就睡了?
她伸手往他额头上一探,虽还是热的,可已经比方才那滚烫降下去许多了。
她放下心来,可是另一重羞恼又涌上心头:他不抱抱她就算了,问都不问一声,闭上眼睛就睡觉!
她狠狠把他摇起来。
霍巡迷茫地睁开眼,侧首见到身旁影影绰绰的轮廓,眉心微微一皱:「祯儿?你怎么还在?」
「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当什么了?」徐复祯气坏了,抬腿将他蹬下了床去。
霍巡跌坐在地上,闭紧眼睛甩了甩头,顺手点起一旁几案上的油灯。
莹黄的火光跳了跳,光亮瞬间盈满整间屋子。床榻上坐着一个薄面含嗔的美人,不是他的祯儿又是谁?
霍巡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在床沿坐下,捧住她的脸细看。
「你……」他惊疑不定,「我不是做梦吧?你什么时候来蜀中了?」
徐复祯拍开他的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方才亲我摸我的时候怎么不问?你都丶你都那样了,现在不想认帐是不是?」
霍巡一愣,这才注意到她披着那张软缎薄衾,可完全没盖住身前的旖旎,一对盈盈的玉雪红樱猝不及防闯进他的视线。
他喉头一窒,连忙别过眼去:「怎么不穿好衣服?」
她哭得更凶了:「你还问!我的衣服都被你扯坏了!」
霍巡馀光正见枕边摊着一件绣并蒂芙蓉的粉绸小衫,上头裂了个大口子,丝线参差地露在外面。
他连忙脱下身上的外衣裹住徐复祯,方才的回忆却渐渐涌进脑海中。
那不是一场梦……
她真的来了。
那他刚才把她压在身下也是真的了?现在蜀中的这种情形,怎么可以……
身旁的姑娘还在抽泣,他忙伸臂将她揽进怀里,柔声安抚道:「我不会不认帐的。都是我不好,我刚刚烧糊涂了……」
徐复祯狠狠推开他,泪眼婆娑地瞪着他:「那是我们的初夜!我期待了好久的……你现在说你烧糊涂了?」
初夜?
霍巡的头「嗡」地大了。
即使是方才高烧下神智不清的半梦半醒之间,他记得也是克制住了,最后去净房解决的。
可是看她哭得情真意切,他不由疑心是不是方才烧得厉害,模糊掉了一些记忆。
如果神智不清到他自己都记不得,那哪里还会注意下手的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