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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库>流民她青史留名 > 益州(第1页)

益州(第1页)

戎州府城外的军营里,火把的光芒将连绵的车队马队映得通红。

作为大都督府驻地的益州已告急,各州接到驰援令,不仅能抽调的兵力尽数集结,连医队也得随军前行。

姜鹤羽勒住马缰,望着远处隐在夜色里的山脉,微微眯起眼。

女皇登基的时间,比她记忆里的史书提早了一年多,而那场让楚王打到弹尽粮绝、最终与王府一同焚为灰烬的战役,竟也跟着提前打响了。历史前行的车轮,在他们的一分一厘的运作中,已然开始偏离最初的方向。

“阿羽!等一下!”

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急促呼喊。姜鹤羽回过头去,看清来人,微微一愣,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迎上去:

“师傅!您怎么来了?”

黄遇山扶着膝盖弯着腰,喘得胡须抖动不停,好半天才直起身,从背上解下一个沉甸甸的布包袱:“来给你送点东西,战场上不比书院,什么都得备齐全。”

姜鹤羽羽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我这里药材都备齐了,您折腾这一趟又是何必?”

“怎么?嫌我老了没用了?”黄遇山吹胡子瞪眼,“是,我是老了,连打仗都不收我这老累赘了!”

“师傅。”姜鹤羽无奈,软了语气,“谁说你老了?我走之后,医药司一应事务,还得拜托您主持大局,当然得保重身体。”

“哼。”黄遇山的脸色缓和下来,目光扫过营地里忙碌着筹备出征的士兵,有些怀念地咂咂嘴。然而,当他瞥见不远处某个身影时,忽而一顿,眉头紧紧皱起:

“那个戴面具的,当真是江离的表弟?”

“自然。”姜鹤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赵恒正偏头跟江离说着什么。她不动声色道:“您之前在府衙见过他,怎么忘了?”

黄遇山平日里大多待在书院,极少参与府衙议事,赵恒又总带着人在外修渠修路,两人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见赵恒,还是一两年前。那时的青年身形偏胖,穿着粗布短打,皮肤被晒得黝黑,跟蒋峰毅手下那些大头兵也没什么区别。可眼前这人,一身利落的束袖圆领袍,背挺得笔直,只遥遥一个背影就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贵气,竟让他生出几分莫名的熟悉感。

有点像……

黄遇山心里猛地一寒,下意识看向赵恒身边的江离。月光下,两人并肩而立的模样,竟与他当年在长安皇子府外见过的景象隐隐重合。他瞳孔骤缩,立刻收回目光,不敢再想,只摇摇头:“我老糊涂了,眼睛也花了。”

姜鹤羽垂眸看着地面上交错的人影,轻声转移了话题:“我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慈幼坊那边还没完全建成,接下来只能靠梁姨多费心了。”

“行了,她几十岁的人了,这点事还办不妥?”黄遇山摆摆手,看着眼前这个一身戎装的徒儿,语气软了下来,“你也别什么担子都往自己肩上挑,管着伤兵就够累了,还要操心他们的小崽子,哪来那么多精力?”

“将士们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我们为他们顾好后方,是应该的。”姜鹤羽抬头,眼里映着跃动的火光,“况且,我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知道这些因为战争失去家的孩子有多难,能多帮一个是一个。”

黄遇山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里又疼又叹。他也知道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可终究舍不得自己的徒儿太辛苦。战事难料,这一别,也不知下次再见得是什么时候。

他拍拍姜鹤羽的胳膊,顿时也生出了些离别的伤感。声音放低了些,像个操心得老父亲,问:“孩子的事,你当真决定好了?”

作为唯一知晓江离做过什么手术的人,他自然清楚,姜鹤羽放出去的那些表兄妹的话不过是托词。

姜鹤羽点头:“我有太多事要做,没时间也没精力做个好母亲。与其让孩子跟着我受苦,不如不生。”

“你……哎!”黄遇山重重叹一口气,“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母亲?你就是责任心太重了!”

“罢罢罢,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把包袱塞进姜鹤羽手里,“这里面都是些老方子,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姜鹤羽接过包袱,看着他鬓角新长出来的白发,喉咙也有些发涩:“师傅,您也保重身体。”

“知道了知道了!”黄遇山背过身去,挥了挥手,声音里带了些细微的沙哑,“快走罢,别误了时辰!”

不远处,赵恒收回目光,朝江离笑道:“嫂嫂跟她师傅感情真好,跟亲父女似的。”

江离眼底划过一丝柔意,而后垂下眼,问:“殿下不记得他了?”

“是有些眼熟,我以前见过他?”赵恒回忆片刻,一时没想起来。

江离道:“他曾是大皇子的主治太医。”

“大兄?”赵恒睁大眼,忆及自己曾多次到皇兄府上探病,顿时手都麻了:“那他岂不是……”

“殿下不必担心。”江离安抚道,“他远离长安多年,年岁又大了,认不出您的。”

至于黄遇山就算认出,也会为了姜鹤羽而装聋作哑的事,他没说出口。有些事,不必让赵恒知道得太清楚。

两人正说着,一个穿着轻甲、腰系红十字绣纹的腰带的药童快步走来,手里捧着两个小包袱,声音压得有些低:

“江大人,赵大人,这是给您二位准备的急救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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