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瑰露坐在书桌边研究他那些药的说明书,让他接着睡。庄谌霁给手机充了电,收到了助理发来的消息。
他回了个:我没事。
李助理也立刻回复:宁小姐和我说了。您没事就好,董事会那边我和副总说过,他会去解释。您好好休息。
一个月近两万的工资不是白开的,助理安排妥当,公司没有他也照常能运转。
庄谌霁想问她怎么和李助理说的,但盯着她坐书桌旁认真研究的姿态看了一会儿,一时半刻不想打破这宁静。
药效起来,怕睡得太死,他设了个两个小时的闹钟,阖上眼睛眯了眯。
六点多,宁瑰露收到一条消息,见庄谌霁睡着了,便关了灯,静悄悄地关门出去了。
闹钟没有叫醒庄谌霁,他是在八点多时兀然惊醒的。
醒来时房间里空荡荡的,周遭漆黑一片,他坐起身,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仿佛睡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做的一场荒诞的梦。
手机震了起来。
宁瑰露看了一眼,按了静音,将手机翻转盖起。
“宁小姐不接电话?”
“待会回,先谈正事。我很好奇,这个技术顾问是怎么个分成方式?”
“三七分。我们三,您七,一个项目您只需要负责一部分NPI和制程工作即可,供应商和客诉我们都有专人对接。”
“据我所知,贵公司的主营业务是生物材料,这恐怕和我的专业相关不大。”
“生物材料主要是在内地这块,我们更大的母公司在海外,澳洲、新西兰和美国都有其他业务,成交量也非常大,不夸张地说,我司的工程师收入一年内就可以全款在京市二环内买一套房子。当然,他们更多的还是选择在海外置办房产,您知道的,海外在某些事情上,比国内自由度更大。”
手机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宁瑰露直接按了关机。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身着西装马甲,从头发丝到皮鞋都透出资产阶级的奢侈和精致。
宁瑰露还是那身皱皱巴巴的衬衫,百来块钱的运动鞋,头发随意地扎成一束,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粗糙的寒酸劲儿。然而坐在对方对面,她后仰靠着沙发椅背,食指抵着鼻尖,嘴角噙着笑,微微抬着下颚看着对方,像一只猫好整以暇地盯着玩具。
见她食指一下一下地叩击着扶手,像斟酌思索,男人觉得这事有得商量,从西服内兜掏出一张黑色镶金边、精致的名片递放到了她桌前:“上次的名片您可能没注意,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您随时可以和我沟通。”
宁瑰露摩挲了下指腹,放下了支着鼻端的手指,俯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问:“贵司联系过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吧?我能问问,还有哪些人和贵司合作吗?”
“这个暂时……不好说,但我保证我们之间的合作绝对是合规合法的,可以按劳务派遣走合同,您甚至可以找上级批复许可。”
“甚至”这个词用的很有意思,进可攻,退可守,就是不好细细推敲。
她拿起名片,仔细端详了一下,忽而随意笑道:“今天工作日,曹总怎么知道我这个点不加班的?”
“这个。”曹志立笑了一下,“不瞒您说,我在你们这行也有几个朋友,听说宁工这段时间休假,才敢冒昧来联系您。”
宁瑰露点点头,说:“曹总消息挺灵通。”
时间不早了,她放下搭着的腿,起身先道:“快九点了,那今天就聊到这吧。”
“好,您考虑好了,随时可以跟我们联系。我保证合作项目绝对不会有任何泄密风险。”
曹志立也立刻起身,躬身抚着衣服下摆向她伸手。
宁瑰露礼貌和他握了一下,又伸手点了下茶水。
曹志立立刻心领神会,“我埋单。您开车来的吗?需不需要我送您?”
“不用了,我就住附近。多谢。”
她微一颔首,拿着黑卡名片和手机出了茶厅。
手机一开机,只跳出来两个未接来电,大概发现她关机后对方就没有再打了。
她回了个电话回去,铃响了一会儿,跳出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对面把她电话挂了。
她摸了摸鼻子,沿着街道往公寓走。大学城附近,学生特别多,小摊小贩也多。
下午就吃了一份饺子,这会儿又有点饿了。她找了两小摊,点了两份烤冷面和一份关东煮,排队等着老板给她打包的间隙,拍了一张夜市图发给某人。
“晚上好热闹啊。”她发了条语音。
那边没回。她也不急,把名片随手塞兜里,拿着手机搜了搜新飞智合这家公司。公司官网都是些面上的东西,企业备案、营业执照、政企合作,一应俱全,看不出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