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沈青未自责又委屈。她想亲亲她,也想抱抱她,但她不能,分开是她提出来的,长痛不如短痛,只要过了这一段时间,她们都会安全地回归到自己本该走的那条路,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只要她再决绝一点。
nbsp;nbsp;nbsp;nbsp;沈青未偷偷眨巴两下眼,又将脸往沙发背那边扭了扭。还是太痛了,哪里都痛。
nbsp;nbsp;nbsp;nbsp;她希望江颜不要再折磨她了,又希望江颜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就是总想着既要又要,才搞得她们最后爱也爱不成,分也分不开。
nbsp;nbsp;nbsp;nbsp;“我同意了。”在一片沉默中,江颜忽然哽咽着开口,“姐,我知道你醒着,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同意我们分开。”
nbsp;nbsp;nbsp;nbsp;沈青未糊在眼眶的眼泪唰一下就成了串地流下来,她不自在地又往沙发缝里挤了挤。她觉得那扇窗好像永远也关不上了,她的身体一直能感受到那晚的冷风。如果世间真的有神佛,那她的罪孽是不是到此就该彻底还清了?
nbsp;nbsp;nbsp;nbsp;“我同意的话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了?”江颜声音发着抖地问她。
nbsp;nbsp;nbsp;nbsp;江颜果然是世上最善良的小孩,即使被她这么伤害了,却还惦记着她的身体,她绝不能让这样的孩子和自己一起陷入沼泽。
nbsp;nbsp;nbsp;nbsp;待脸上的两行热泪都流干了之后,沈青未才沙哑地开了口:“好。”
nbsp;nbsp;nbsp;nbsp;她们都同意了。
nbsp;nbsp;nbsp;nbsp;她们分开了。
nbsp;nbsp;nbsp;nbsp;江颜抬手摸了下沈青未的背,手指在碰到她身上凸起的骨骼后,忍不住又泪湿了眼眶。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吗?是她把沈青未逼到这个程度的吗?如果她们从来没有遇见过,沈青未是不是会少受许多许多的苦?心里也会少受到许多许多的折磨?
nbsp;nbsp;nbsp;nbsp;这问题没有答案,因为沈青未永远不会回答这种问题。她一直被沈青未好好地保护着,有恃无恐的明明是她自己。
nbsp;nbsp;nbsp;nbsp;她仗着沈青未的喜欢,就一次一次地打破她的规矩,她仗着沈青未心软,就一次一次地欺负她。
nbsp;nbsp;nbsp;nbsp;江颜开始怀疑,是不是她们的相遇本就是错误的开始。她们互相喜欢,又互相折磨,最后换来双份的痛苦,以及终生的遗憾。
nbsp;nbsp;nbsp;nbsp;“姐,”江颜忍不住靠近沈青未,在鼻尖距离她的背仅有几毫米的位置停住,她又试探性地叫了她一声:“姐?”
nbsp;nbsp;nbsp;nbsp;沈青未一直都没回应。
nbsp;nbsp;nbsp;nbsp;最后江颜默默站起身,在离开之前,沈青未慌忙抬手,冰冷的手指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几秒钟后,江颜听到她用气声开口:“钥匙留下吧。”
nbsp;nbsp;nbsp;nbsp;箍着手腕的手也随之离开,腕上的冰却留下了似的。
nbsp;nbsp;nbsp;nbsp;江颜才注意到沈青未手指上暗红色的伤疤,蚯蚓似的长。她送她的戒指已经不在了,也许被扔在哪个垃圾桶里,也许被好好放在匣子里收藏,但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nbsp;nbsp;nbsp;nbsp;她喜欢你,但不想和你在一起。
nbsp;nbsp;nbsp;nbsp;就放过她吧。
nbsp;nbsp;nbsp;nbsp;也放过你自己。
nbsp;nbsp;nbsp;nbsp;第28章没有欺负你
nbsp;nbsp;nbsp;nbsp;江颜失魂落魄地离开沈青未的家,走出小区门口却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了。
nbsp;nbsp;nbsp;nbsp;车流依然不息,行人依然匆忙。
nbsp;nbsp;nbsp;nbsp;江颜忽地眼前一黑跌坐在冰冷的马路边石上,腰被石角狠狠磕了一下,小区保安亭里的保安急着把她扶起来,“没事儿吧?需不需要帮你叫120?”江颜摇头,她能有什么事,该去医院的是独自在家里酗酒的沈青未。
nbsp;nbsp;nbsp;nbsp;“小姑娘是低血糖还是失恋了?”保安大哥放了手,又问:“能站稳吗?”
nbsp;nbsp;nbsp;nbsp;“能,谢谢您。”江颜回答。
nbsp;nbsp;nbsp;nbsp;她觉得自己有些耳鸣,头也跟着晕乎乎的。
nbsp;nbsp;nbsp;nbsp;走得离保安亭很远了后,才缓缓沿着墙根儿蹲下身,手和脚都是麻的。
nbsp;nbsp;nbsp;nbsp;江颜掏出手机,拨了几下自己那可怜的通讯簿,毛毛在亲姐的婚礼上,苏晓森在喜欢的人身边,亲妈在国外,最后她向江建华打去电话,“爸,不好意思麻烦你,但你现在能来接我回家吗?”
nbsp;nbsp;nbsp;nbsp;江建华问了地址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nbsp;nbsp;nbsp;nbsp;当江建华在一个拐角的墙边见到江颜时,江颜正一个人蹲在地上垂着脑袋痛哭,江建华哪见过这场面,就连江颜抑郁自杀的那一年,他也没见她这么哭过。
nbsp;nbsp;nbsp;nbsp;“爸爸来了。”江建华心疼,却也没能将自己伸出去的手放到江颜的头上。
nbsp;nbsp;nbsp;nbsp;江颜为自己擦了眼泪后缓缓站起身,“走吧,回家。”她说。
nbsp;nbsp;nbsp;nbsp;江颜久违坐进江建华的车后座,好像是自打小学后她就没坐过江建华的车了,江建华每天有一万件事需要忙,接送孩子上下学好像不是这辆车该做的事。
nbsp;nbsp;nbsp;nbsp;又下雪了。今年的雪尤其厚,来年定是个丰收年。
nbsp;nbsp;nbsp;nbsp;江颜抬手蹭蹭被冷空气冻得发痒的脸,江建华在前面默默开车,陌生的父女俩默契地沉默。
nbsp;nbsp;nbsp;nbsp;进了家门后,江建华率先坐在餐厅内,等江颜慢吞吞跟上来才问:“工作不顺心?还是,感情不顺利?”
nbsp;nbsp;nbsp;nbsp;江颜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