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位哲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人是他经历的总合。
就像葡萄藤和爬架,除非打算永远在地上匍匐,只要向上生长,总会被所经历的轨迹塑形成崭新模样,爬得越远越高,越是如此。
库普深以为然。
长期的扈从兼助手生活已经把他变成了典型的室内生物,喜欢在桌前忙忙碌碌,近乎洁癖地保持全身清洁,尤其讨厌外出和长途旅行,那会导致很长时间没法安心看书。
而且跟随克拉夫特以来的外出体验着实一言难尽,见血和见鬼总得选一个,很少有正常收场的,印象中几乎可以跟麻烦高发时段划等号。
但正如葡萄藤爬架理论,当达到某个高度时,爬架也会突然来个九十度折角,使心态往另一个方向急转弯。
一切都得从那个被称为“驻修道院总值班”的岗位说起。
从比较积极的角度来看,这是十分有益的一周,他几个月来的进步都未必有这一周多。
想必是排班协调、麻醉医师、手术助手、查房记录、病历书写、药房出纳、后勤管理、材料转运、院规监督、账目填报的工作锻炼了人。
他迅速对整个修道院兼医院的运转模式有了初步了解,成为了一个忙碌的人,有用的人,以及乐于出门的人。
当听到有事要办时,他毫不犹豫地接下了任务,凭着这几天对修道院的熟悉迅速清点并通知了他觉得需要的人员。
一名之前在溪里摸骨头时认识的修士,主动来帮忙的本地贵族本尼,肯定会跟来的伊冯,再加库普自己。
四个人,足够了。有些事情并非人越多越好,更何况还要防备可能突然精神失常的队友。带修士纯粹为了显示他们是修道院出来的,会省不少麻烦。
其实换成菲尔德住院总会是个更好选项,但如果不是克拉夫特的话,不建议贸然挑战雷蒙德的底线,还是给这位可怜人留个帮手吧。
等雷蒙德和菲尔德发现桌面留的工作交接单,出差队伍已经下了山,赶到镇里的石匠门前。
“所以,这次院长阁下又希望我们找啥?”被随手拉上的修士问道。
他或许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出现在这只是因为人员名单按首字母排序,名字“坎瑟”刚好在“库普”旁边。
“不确定,但我觉得不是碎骨头之类的。”库普敲了敲门,很快得到了回应,“待会你来问他,要给多米尼克和菲尔德送什么东西。”
“没问题。”
修士往前一步,面带笑容地迎上来开门的石匠,“午安兄弟,我代菲尔德和多米尼克修士向你问好。”
“哦,您好,之前听说多米尼克修士染了重病,现在还好吗?”
“多亏各位帮忙祈福,恢复得不错,天父保佑他。”
“对了,请稍等。”石匠一拍脑袋,主动回到屋里,抱着块被厚厚麦秆缠紧的东西回来。
“这是之前说的谢礼,如果可以的话请帮忙转交多米尼克修士和菲尔德修士,或者直接交给修道院也行。
“是这样的,原先我误以为老约翰破坏了我父亲的安眠之处,但经两位尊敬的修士劝导后,我们决定让过去的事情就此过去。
“宽恕的感觉确实令人如释重负。就在几天前,我们一同去修缮先人坟墓,清理墓碑、整平土壤,还有拔除杂草什么的,然后我发现了这个。”
石匠把怀里抱着的东西递出,库普斜插一步上前,替修士接过了那东西,不菲的重量令双手一沉。
似乎是块四方形的石头,他在上面没感受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但这不是掉以轻心的理由。
克拉夫特给他解释过多米尼克是怎么一步步自己走进坑里的,任何在病患活动路线上出现的东西都不能轻视。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