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在那里,热水器我刚才?已经调好了,你去洗个澡,这两天也累到了吧?晚上早点睡觉,明天我带你去买新衣服。”
几句话的功夫,
就把邱至简今晚上的安排决定了。
那时的邱至简身?上穿得?还是有?些过时的旧衣服,至于为什?么不穿杨驰上次见面时买的新衣服,这个又涉及到另一个问题了。
杨驰收拾好桌面,已经在厨房洗碗了,哗啦啦的水声中,他探出脑袋对着外面的邱至简说:“沐浴露是那个白色的瓶子,沐浴球挂在墙上的,噢,浴巾是蓝色的那条…”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了,邱至简也没再?纠结,非常自?然?的进了洗手间,把灰扑扑的旧衣服扔进脏衣篓,熟练的打开花洒。
不大不小?的浴室里很快被氤氲的水汽占据,邱至简机械性的往身?上抹泡泡,冲泡泡。
不到半个小?时,他把澡洗好了,顺便在冲的过程中,还洗了一个头。
临从卫生间出去时,看?着洗手池上雾蒙蒙的镜子,邱至简伸手擦拭了几下,镜子上的水汽被抹开露出清晰的镜面。
在镜子里,他看?到了自?己尚且青涩、单薄、瘦弱的躯干,上面遍布着一些陈年疤痕。有?些伤疤他还能依稀记得?是怎么来的,还有?一些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他抬起手,镜子里的人也抬举手,小?腹两侧的肋骨由于本身?太瘦,没什?么肉,隔着一层皮肉都能数清楚有?几根骨头。
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邱至简在心里感慨的想着,原来……十几岁的他是这样的啊。
“小?简,我给你另外找一套干净的睡衣给你放外面了啊。”门外是杨驰的声音。
邱至简:“恩,好。”
*
当晚,邱至简依旧和上辈子一样躺在那张两米的大床上,那时应该是晚上九点多,绝对不到十点的样子。
杨驰在外面处理白天耽误的工作,时不时能听到打电话交谈的声音,应该是担心吵到睡觉的邱至简,所以说话时嗓音压得?很低很低。
差不多到了晚上一点多,外头客厅里的杨驰似乎才?终于把工作弄完。
侧躺着的邱至简闭着眼睛一副睡着的模样,但耳朵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他能听到外头小?声的脚步声,然?后是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卧室的门被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身?边的床垫传来一阵下陷感,应该是杨驰轻手轻脚的上了床。
那时卧室里开着空调,温度很低,他估计是看?到邱至简没盖好被子,便伸手想把邱至简身?上的空调被往上拉拉。
邱至简顺势翻过身?,睁开眼静静看?着他。也不开口说话,就只是看?着他。
“你…你怎么还没睡啊?”杨驰诧异的问道,顿了顿,又自?己补充到,“…是不是我刚才?打电话的声音,吵到你睡不着?”
邱至简摇摇头。
他稍微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杨驰的服装厂应该是接到了一个大单子?
按理说,应该是一件好事?,但凡事?总讲究一个福祸相依,和不菲的利益一同带来的还有?比以往都要严格数倍的高标准。
他们厂里的打版师傅都是老?员工了,年纪大了,审美或许有?些跟不上客户的要求,一次次打出来的样板对方都非常不满意。
眼看?单子要飞了,
杨驰这个新上任的老?板只好自?己弄。
厂子里的老?员工之前?一直都是听杨驰父亲的,对他这个新上任不久的新厂长估计也有?那么一点点不服气,这才?造成了明明身?为老?板,到却因为工作忙碌到深夜的场面。
关?于杨驰的很多事?都是上辈子他自?己对邱至简说的,例如他第一次去树木县那次,正是他双亲意外离世不久,他自?己刚刚接过工厂的档口,他说他出来散散心…
*
脑子里千思万绪,现实里也不过两个呼吸间的事?儿,杨驰估计是看?邱至简没吭声,以为真是他太吵了,所以邱至简才?睡不着,和他说下次他再?注意一点。
“不是。”邱至简解释着,“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你的原因……你…睡吧。”
卧室里没开灯,唯一的光源是外头朦胧的月色,邱至简和和杨驰躺在同一张床上,一大一小?肩并肩躺着,身?上盖着同一床空调被,他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熟悉的脸庞。
杨驰:“小?简。”
邱至简:“恩?”
“我没什?么弟弟妹妹,以前?也没带过小?孩,可能有?些地方考虑不到,但我是真的挺喜欢你,觉得?咱俩挺有?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