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的右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双鱼佩,指甲在掌心抠出四个血洞,温热的血珠顺着指缝滴在玉佩上,将韩玄清刻的“离离如星辰之行”染成暗红。
那低语像蛇信子般钻进耳骨:“他们的光里藏着我的影,你连自己的痛都压不住,拿什么破局?”
他咬着后槽牙抬起头。
慕云真的三清铃正泛着清光,但仔细看,铃身暗纹里竟有一丝墨色正顺着铜纹攀爬,像条偷喝灯油的虫子;赵无极的残卷在他掌心展开,金漆写的“太虚”二字边缘泛着灰雾,像是被水浸过的旧画;周青岚背对着他,后颈新浮起的降头印是靛蓝色,和她原本的朱砂印重叠在一起,像朵双生的恶花。
地脉的轰鸣突然变调,像是某种远古巨兽从沉睡中苏醒时的哈欠。
陆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宿主精神力阈值92%,建议立即切断与地脉连接!”但他盯着那团裹着骨茬的灰雾,十二块怨骨碎片在其中明明灭灭,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推演空间里,韩玄清留下的最后影像——那个白衫道士指着破碎的星图说:“当所有光都开始浑浊时,照向黑暗的,只能是你自己的光。”
“系统,启动双鱼佩推演空间。”他咬碎舌尖,用痛意压下颤抖,将染血的玉佩按在眉心。
黑白交织的空间瞬间笼罩意识。
这里没有声音,没有温度,只有无数光点像被风吹散的星屑漂浮着。
陆昭看见正中央那团扭曲的红光——那是太初之魇的核心,比现实中更小,却更刺眼,周围缠绕的怨骨碎片泛着幽蓝,每一片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像是用尸油写在骨头上的契约。
“宿主,”系统的机械音在识海响起,“核心外层是怨骨碎片构成的防御网,需以纯灵能冲击突破。但根据推演,团队成员灵能已被污染,直接注入会导致冲击方向偏移37%。”
陆昭的瞳孔收缩。
他想起慕云真昨晚在酒店里替他疗伤时,三清铃碰到他手背的瞬间,自己分明感觉到了一丝灼痛——当时只当是灵力属性相冲,现在想来,那灼痛里裹着的,该是太初之魇的侵蚀。
“那怎么办?”他下意识攥紧双鱼佩,指腹蹭过韩玄清刻的字迹,突然福至心灵,“用假怨骨!”三天前在古董市场淘到的仿制品,虽然没有真怨骨的力量,却因为用朱砂混人血浇筑,能短暂模拟纯灵能波动。
推演空间里,无数光点开始排列组合,模拟出不同行动方案。
当“陆昭使用假怨骨+自身灵能冲击核心”的选项出现时,成功率从23%飙升到68%,但代价栏里“宿主灵海受损度”跳到了45%。
“够了。”他睁开眼,现实中的疼痛潮水般涌来,但思路从未如此清晰。
“慕师姐!赵道长!周姑娘!”他提高声音,震得耳膜发疼,“太初之魇的核心是那团红光,外层是怨骨碎片组成的防御网。但你们的灵能被污染了,直接攻击会被反弹。”
慕云真的手指在三清铃上顿住,她盯着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黑纹,忽然笑了一声:“怪不得我刚才引动上清炁时,总觉得有东西在拽我的灵脉。”她摘下道冠,青丝垂落,指尖掐了个玉清诀,“我用养魂诀护住铃身,应该能撑半柱香。”
赵无极将残卷往空中一抛,金漆文字突然化作金蝶,绕着他周身飞舞:“太虚观的净世诀专破邪祟侵蚀,我来净化你们灵能里的杂质。”他瞥了周青岚一眼,“降头师的血祭虽然阴毒,但你用的是本命血,应该能中和。”
周青岚摸出腰间的青铜降头盒,盒盖一开,爬出七只赤背蜈蚣:“我用‘七煞锁魂阵’把血祭之力锁在阵里,不让那东西沾到半分。”她扯下一缕头发缠在蜈蚣身上,“不过这阵成后,我得睡三天。”
陆昭从背包里摸出那枚假怨骨,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骨面上:“这是仿制品,但能模拟纯灵能。我带着它冲核心,你们给我护法。”
慕云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掌心滚烫,黑纹已经爬到了小臂:“陆昭,灵海受损不是小事——”
“我知道。”他反握住她的手,能感觉到她脉搏跳得极快,像是要挣出血管,“但如果现在不做,等黑纹爬到你们灵海,我们连机会都没有。”
地脉的轰鸣再次加剧,灰雾里伸出无数骨手,抓向四人。
赵无极的金蝶突然炸成金雨,骨手碰到金粉便发出刺啦的声响,像被泼了浓酸;慕云真摇动三清铃,清越的铃声里裹着玉清养魂诀,黑纹在她手臂上倒退了半寸;周青岚的蜈蚣钻进地缝,地面腾起七道血雾,将四人围在中间。
陆昭深吸一口气,将假怨骨贴在双鱼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