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月溪捏着那张薄薄的银票,手指不住地发抖,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她想要的是云霓阁的契书,最次也是五千两银子,怎么也想不到盛花影居然用五十两羞辱她。
"五十两?!"她猛地将银票摔在地上,声音尖利得几乎刺破屋顶,"盛花影!你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付氏也霍然起身,茶盏被扫落在地,碎瓷片四溅:"好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这些年若不是我。。。"
"若不是您什么?"盛花影突然抬眸,眼中寒光乍现,"若不是您克扣我的月例?若不是您让我日日绣到三更,好给您和姐姐做新衣裳?"
她一步步逼近,素白的裙裾扫过地上的瓷片,"姐姐可还记得,我十岁那年,您为了一条绣错的牡丹纹,让我跪了一夜的碎瓷?"
盛月溪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得后退半步,随即恼羞成怒:"那是你活该!一个庶出的贱种!"
"庶出?"盛花影冷笑一声,"你是高贵的嫡女,还差我这点银子?你忘了,光去年你就'借'走我攒了好几年的二十两银子!"
盛月溪脸色大变,"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借过你钱!"
盛花影目光如刀,"没有?我们不妨去众人面前说道说道,到底有没有。”
盛月溪脸都胀红了,她以前仗着父母宠爱,行事狂放不羁,下面的几个庶妹都被她“借”过银子,这事情知道的人太多,还真不好赖。
盛花影又对着付氏,“您和姐姐这些年,连五两银子都没给过我,如今倒有脸来让我添妆?"
"你!"盛月溪倍感羞辱,抓起案上的茶壶就要砸过来。
"溪儿!"付氏急忙喝止,却见盛花影不躲不闪,只是嗖的一下,抽出了头上的银簪,那尖尖的簪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姐姐尽管砸。"盛花影声音轻柔,却让盛月溪的手僵在半空,"我倒要看看,张府要不要一个花了脸的儿媳妇。"
盛月溪的手悬在半空,扔也不是,放也不是。付氏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女儿的手腕,声音发颤:"溪儿!不可莽撞!"
盛花影这句话直击要害——她一个寡妇不在乎容貌,但张家的亲事好不容易才谈成,若是盛月溪被划伤了脸,那可就完了。
盛月溪的手微微发抖,茶壶"哐当"一声重重落在案几上,热水溅湿了她的衣袖。
她死死盯着盛花影,眼中既惊且惧——这个从前唯唯诺诺的庶妹,如今竟敢这般威胁她?
"这是闹什么?"一道沉稳的男声突然从门外传来。盛泽钧踏入屋内,他神色有些阴郁,目光在满地狼藉上扫过,最后落在僵持的三人身上。
付氏如见救星,连忙挤出笑容:"大郎今日怎么回来的那么早?你妹妹们正在说笑呢,不小心打翻了茶盏。"
盛泽钧眉梢微挑。他瞥见地上那张被踩皱的五十两银票,又看了看盛花影沉静如水的面容,心里已明白七八分。
"说笑?"他似笑非笑地看向盛月溪,"溪儿的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盛月溪慌忙将烫红的手藏在身后,强笑道:"没、没事。。。"
盛泽钧走到案前,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递给盛花影:"二妹难得回府,怎么闹得这般不愉快?"
这简单的一个动作,让付氏和盛月溪同时变了脸色——他偏心这小贱人!
盛花影接过茶盏,轻声道:"多谢大哥。只是方才姐姐嫌我添妆太少,与我生气呢。"
盛泽钧看向盛月溪,眼里满是不赞同:"溪儿,五十两虽不多,但二妹还在孝期,能拿出这些已是不易。莫要太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