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玉觉得她现在好像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一旁正要备轿的小厮闻言不禁提醒她,“二小姐,若是去侯府,还是得用马车的。”
沉玉点头,一边让小厮快去备马车,一边又和青蘅说,“你陪我进屋去换一下朱钗首饰。”
之前要出府办事,沉玉让青蘅给她梳了个最简单的垂髫,用了一根银簪固定,为的就是方便利索。
可现在要去侯府见客,她这身打扮未免寒酸,怎么着也得重新拾掇一下。
换了身行头以后,沉玉即刻出发,很快就到了靖远侯府。
门口早有下人候着,见了沉玉就福身请安,开口便喊她“明懿县主”。
沉玉一开始是吓了一跳的,等她反应过来以后又不禁感叹,侯府这里的消息传得也太快了些。
引路的婆子早已跃跃欲试了。
哪怕沉玉其实对老夫人住的松雪堂已经很熟悉了,婆子还是殷勤万分,一会儿让她仔细脚下,一会儿又怕日头太晒了,把人往廊下带。
五月底的京陵城已经有了一点点初夏的味道,庭院里的石榴花开得正艳,映着碧绿的叶子,显得格外热烈。
进了松雪堂,梁妈妈立刻就迎了上来,那婆子见了,方才笑着退了下去。
沉玉到底是和梁妈妈熟悉的,一边跟着她往里走一边小声说,“……是太热情了,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梁妈妈就跟着笑,“这事儿您得怪老奴,之前老奴只说,一会儿明懿县主要来府上作客,这帮见风使舵的就听了进去。”
“是妈妈抬举我了。”沉玉自然是有些受宠若惊的,对梁妈妈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弄得这么劳师动众。”
“是玉姐儿来了吧?”里屋突然传出了老夫人中气十足的声音。
梁妈妈便上前一步替沉玉打帘,目送她往里走去。
沉玉进了屋,迎面扑来便是一阵清凉,原来屋角已经摆上了冰盆,驱散了外头的燥热。
老夫人正倚在罗汉榻上,手里捏着一串佛珠,打坐静念。
见沉玉进来,她眼睛一亮,笑着招手道,“好孩子,快,过来让我瞧瞧,这先是受苦后是受赏的,现在也总算是个有名有实的小县主咯。”
沉玉脸颊微红,上前福身行礼。
“您快别打趣我了,不过是沾了太子妃娘娘的光,哪敢当您这般称呼啊。”
老夫人闻言便拉过她的手,细细打量了一番,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来,坐这儿,把这两日的事儿仔细地再给我说一遍。”
沉玉不敢怠慢,便是将怎么逃出府的,怎么进的宫,怎么和温姨娘闹翻了祠堂,又怎么莫名其妙被封了县主的事儿全告诉了老夫人。
不过这中间,她是如何与裴肃见上面的,温姨娘又是怎么想着给她下药的,沉玉一概没说透。
老夫人这边仿佛听了一出戏。
一颗心跟着沉玉的一言一语起起伏伏的,最后她才冷笑一声道,“所以啊,有些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老天爷自有它的造化。”
沉玉知道老夫人这句话有深意,但她没有开口问下去。
她其实也很清楚,因为一些阴错阳差的原因,自己俨然已经成了别人棋盘里的棋子。
眼下的她顶着县主的身份,想要一直明哲保身恐怕很难,但是她起码可以做到让自己少一点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