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高兴之余,陈平安立刻又生出了隐隐的担忧。
“阿姐,你现在……”少年本就不善表达,眼下更因为心中翻涌的情绪而涨红了脸,“那以后……以后我是不是……”
沉玉和他素来心有灵犀,不等平安说完,她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话。
“平安,阿姐和你说这些,是不想骗你。”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握住了弟弟的手,“但这事情其实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太清楚,可是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阿姐永远都是你的阿姐,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他以后成家立业,你也跟着一起?不怕你弟媳嫌弃你?”
突然,裴肃的声音冷冷传来,一下子就刺破了四周温情满溢的气氛。
陈平安许是没有见过裴肃如此反唇相讥的一面,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沉玉倒是见怪不怪的,还不着痕迹地瞪了裴肃一眼。
裴肃也是视而不见,只盯着沉玉那被晒得通红的耳尖道,“行了,时辰到了,再聊下去没完没了了,老太太还等着你呢,你怎么和她交代?”
沉玉心里也是记挂着老夫人,便轻声嘱咐平安:“我不能让老夫人久等,得先回去了。你在书院里要听先生的话,与同窗们和睦相处,若是遇到什么难处……”
“行了。”裴肃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絮叨,“你这宝贝弟弟,现在脑门上只差写着‘靖远侯府’四个字了,书院里谁敢给他脸色看,估计巴结他都来不及呢。”
陈平安闻言,想起今日大课时,裴肃亲自来书院寻他,众目睽睽之下将他唤出。
从教室最后一排走到门口的那段路,同窗们的目光或艳羡或探究,如芒刺在背,还真令他有些浑身不自在。
可裴肃话音刚落,却换来了沉玉更明显的一记白眼。
“你别听他瞎说,你靠真才实学进的书院,又不是走了靖远侯府的关系!”
沉玉说着又把平安拉到了一旁,细细叮嘱他务必要专心课业,也一定要和裴肃划清界限云云,方才依依不舍地和他分了道。
松雪堂内,等回了沉玉的老夫人见着人就问,“太子妃赏了你什么东西?”
沉玉暗道:不好!
刚才她光顾着和平安说话,又光顾着和裴肃“避嫌”,竟完完全全把这件事儿给忘记了。
“娘娘她……”
可沉玉当下既不想骗老夫人,又寻不着一个合适的理由,便有些慌了神。
谁知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三爷安好。”
随着门外小丫鬟一记脆生生的请安,裴肃已大跨步地走了进来,目不斜视地对着老夫人就是一礼一拜。
老夫人一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低着头的沉玉,眼露疑惑。
“你们怎么……”
“娘,太子妃赏的东西不好拿,我让人先搁在前院了,方才喊县主过去,是让她先瞧一眼,免得搬来搬去磕碰了。”
老夫人眉头微挑,越发好奇,“哦?太子妃这是赏了什么物件,还不好拿?”
裴肃神色不变,回得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