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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章 奇谋斩天骄（第2页）

元春端坐不动：“你说我忠勇智仁？凭何？”

周婉儿抬头直视她双眼：“您烧账册时，可知慈恩寺地下藏有您父亲贾政的遗骨？那是郭霖设下的陷阱，一旦您动地宫，便会惊动机关，引发塌方，让您与证据同葬。可您还是去了。这不是勇，是什么？”

元春心头一震。

此事从未对外透露，连薛承志也不知晓。

“您开仓放粮，却不立碑记功；震慑贾环，却不取其性命；拥兵自重，却拒封赏。这不是仁，是什么？”

“您借祭天之仪，聚将校之心，诱贾环现身，引太子出兵，四两拨千斤，布局千里之外。这不是智，是什么？”

最后，少女一字一顿：“您为庆王昭雪，为边军争粮，为义士求赦，所作所为，无一为自己谋利。此谓之忠??忠于天下苍生，而非某姓江山。”

全场寂静。

元春缓缓起身，走到周婉儿面前，扶她起来。

“你祖父若泉下有知，必感欣慰。”

她接过铜匣，亲手打开。一道金光流转，图卷展开，竟是用银丝绣在黑缎之上，细密如蛛网，繁复似星图。每一处标记，都对应一处粮仓机关、一条暗道、一座水力磨坊的位置。

“从今日起，”元春朗声道，“五仓重建工程正式启动。我要让这九枢连环锁，不再只为藏粮保密，更要成为监督天下粮政的眼睛！每座仓库存粮多少、出入何人、流向何处，皆由机关自动记录，每月生成‘天衡账’，抄送三镇、抄送御史台、抄送民间商会！若有虚报，机关自鸣警钟，万民共讨之！”

众匠人热泪盈眶，齐齐跪拜：“愿随小姐再造五仓！”

与此同时，代州边境。

残阳如血，焦土千里。宁王萧衍焚营自尽后，其残部四散奔逃，或降或亡。然而，在一处隐秘山谷中，仍有三百死士盘踞，为首者乃原金蜈营副将秦戮，曾受贾环重金收买，执掌代州私粮转运。

此刻，他正蹲在火堆旁，翻阅一本残破账册。

突然，一名斥候跌跌撞撞跑来：“将军！不好了！云州那边出了大事！元春在断云坡设坛祭天，宣布百万石军粮归边，三镇共管！还揭穿了宁王身世，贾环被捕！朝廷已派神机营接管代州各隘口！”

秦戮猛地站起，双目赤红：“不可能！贾环不是说，只要拖住元春十日，宁王大军就能南下夺京吗？！”

“可……可太子亲自督军北上，兵力十倍于我！而且……而且各地边军纷纷响应元春号召，已有七路兵马开赴雁门集结！”

秦戮怒吼一声，一脚踢翻火堆，抽出腰刀就要杀人泄愤。

身旁谋士急忙劝阻：“将军且慢！如今之势，硬拼必亡。但我们手中尚有一张牌未出。”

“什么牌？”

谋士阴笑道：“您忘了那批藏在‘寒鸦谷’的三十万石霉粮？那是郭霖十年前就埋下的‘死粮’，专供叛军应急之用。只要我们将其伪装成‘朝廷克扣边粮’的证据，散布谣言，说元春所谓‘百万石归边’全是谎言，真正的好粮都被京城权贵瓜分，只给我们发霉变质之物……”

秦戮眼睛一亮：“然后煽动饥兵哗变，趁乱劫掠雁门仓？”

“正是！届时，元春信用尽失，三镇分裂，我们便可东山再起！”

“好！”秦戮狞笑，“立刻行动！派人混入雁门，散播消息，尤其targeting那些原本就不服元春的旧将！”

数日后，雁门关内果然风波骤起。

一批运粮队抵达军营，打开麻袋，竟发现半数粮食发黑长毛，散发恶臭。士兵哗然，有人当场呕吐。

“这就是元春许诺的好粮？让我们吃毒？”

“她根本没给我们真东西！全是骗人的把戏！”

“什么共管？什么公示？还不是任由京城那帮狗官捣鬼！”

不满之声迅速蔓延。几名原本对元春心存疑虑的副将开始串联，甚至有人暗中联络代州残部，意图另立山头。

薛承志连夜赶来通报：“小姐，情况不对。这批霉粮并非出自大同仓，而是从户部直属转运司调拨，路线绕开了五仓监管系统。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破坏您的信誉。”

元春坐在灯下，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神色冷静。

“我知道是谁干的。”

“您知道？”

“当然是萧贵妃残党。”她冷笑，“她们被废黜冷宫，看似无力反击，实则早就在户部埋下了钉子。这批霉粮，就是她们的最后一搏??毁我名声，乱我军心，逼三镇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