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吼谷内,隘口两侧陡峭的山崖上,开凿着许多蜿蜒曲折的栈道。
永无止息的狂风穿过狭窄的谷口,发出持续不断的凄厉“龙吼”。
这天然的狂躁气流足以阻挡实力不济的飞行单位,而高踞于栈道之上的守军,。。。
雨后的清晨,空气里浮动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与菌类特有的清甜。新芽镇的屋檐下挂着露珠,每一颗都映出微缩的世界:一片叶子、一缕光、一个倒影中缓缓行走的人。维拉站在说话树前,仰头望着那根从主干延伸而出、横跨小溪的枝条??它如今已粗如梁柱,表面覆盖着细密如鳞片的苔藓,而顶端正缓缓绽开一朵新的蘑菇。
这朵蘑菇不同于以往任何一种。它的外形像一只闭合的眼睑,通体呈深紫色,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当第一缕阳光触及它的瞬间,整棵树忽然静止了一瞬,连风也停在叶间,仿佛时间被轻轻掐住咽喉。
然后,一声极轻的“滴”响起,如同钟表齿轮咬合的第一转。
维拉心头一震。这不是声音,而是某种更原始的东西??记忆的触须,直接刺入脑海。他看见一座城市,悬浮于云层之上,由无数交织的根系托举;他看见人类与真菌共生的躯体,在地下城深处呼吸;他还看见自己,年迈枯槁,躺在树根缠绕的石床上,手中握着一枚早已失去光泽的水晶碎片。
画面一闪即逝。
“它在预演。”小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虚弱得几乎听不清,“不是未来……是**可能**。”
维拉低头看去,才发现小绿的身体已经近乎透明,只剩下几缕绿光在轮廓边缘游走。“你还能撑多久?”他低声问。
“不重要了。”小绿笑了笑,翅膀轻轻颤了一下,“我只是信使。真正的语言,从来不用嘴说。”
就在这时,那朵紫蘑菇缓缓睁开??不,是**裂开**,露出内部一颗浑圆的晶体,宛如瞳孔。一道淡紫色的光束自其中射出,斜斜投向地面,在泥泞中勾勒出一行扭曲却可辨的文字:
>**他们来了。**
维拉瞳孔骤缩。他认得这种文字。那是金谷城最古老的碑文体,刻在千年神庙残垣上的那种,早已失传。可此刻,它竟通过一棵树的眼睛书写出来。
“谁来了?”他喃喃。
答案没有立刻显现。但远处山坡上传来脚步声,沉重而整齐,像是军队行进的节奏。维拉转身望去,只见地平线上扬起一阵尘烟,一支队伍正沿着旧驿道逼近。他们穿着统一的灰绿色长袍,胸前绣着螺旋状的符号??那不是金谷城的徽记,也不是春雨运动的旗帜。
那是**根印**,传说中远古生命教团的标记。
维拉的心跳加快。他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只存在于禁书夹页与疯子的呓语中。据说他们在文明诞生之前便已存在,守护着“大地之脉”的隐秘律动。有人说他们是先知,有人说是寄生在生态网络中的意识集群。而现在,他们出现在这里,仿佛早就知道一切会发生。
队伍在村口停下。为首的是一名老者,身形佝偻,脸上布满沟壑般的纹路,那些纹路竟与说话树的年轮惊人相似。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掌心向上,递出一枚黑色种子。
“归还。”他的声音沙哑如枯叶摩擦,“它不属于你们,也不属于我们。它是**源种**。”
维拉迟疑片刻,接过种子。入手冰凉,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一个孔洞中都有微弱的荧光流动,如同微型星河。就在他触碰的刹那,说话树剧烈震颤,所有枝条同时向下弯曲,仿佛在行礼。
老者缓缓跪下。
“它醒了。”他说,“而你们,是它选择的容器。”
村民们陆续聚集过来,惊惧交加地看着这一幕。伊娜抱着她的女儿走上前,声音颤抖:“你说‘它’?是指这棵树吗?”
老者摇头:“树只是媒介。真正苏醒的是**母体意识**??那个在地核边缘沉睡了十万年的存在。它曾孕育第一批森林,见证人类崛起,又目睹你们背叛自然。现在,它借由露西亚的记忆、菲灵的水晶、阿尔伯特的种子壳……一步步重建通道。”
“所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维拉问。
“不是计划。”老者纠正,“是**回应**。就像伤口会结痂,大地也会自愈。你们以为自己在创造奇迹,其实只是被允许参与一场修复。”
人群陷入沉默。
唯有风穿过树叶,发出低语般的声响。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最终汇聚成一句重复的话: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