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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明离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半死不活地说：“嗯，我罪无可恕。”

nbsp;nbsp;nbsp;nbsp;什么罪无可恕，她没罪！姐姐都还没问她的罪，她们算哪根葱？

nbsp;nbsp;nbsp;nbsp;这破池水竟然这么准——明离眼珠转了转，那她一会儿不就可以看姐姐的了吗？

nbsp;nbsp;nbsp;nbsp;心情由怒转喜。

nbsp;nbsp;nbsp;nbsp;“既然如此，”那圣女好像存心羞辱她，或是存心看她笑话，“你回过头去，看着你的姐姐说。”

nbsp;nbsp;nbsp;nbsp;明离挪动脚步转身，余光掠过池面上沈婵放大的脸，依旧被美得呼吸一滞。

nbsp;nbsp;nbsp;nbsp;她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抬眸望向池岸上的沈婵，长身玉立，虽未着白衣，只穿一身粗布麻衣，却超凡脱俗，不似这尘世中人。

nbsp;nbsp;nbsp;nbsp;圣女的气息冷不丁落在后颈，明离缩了一下脖子，圣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把你刚才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与你姐姐听。”

nbsp;nbsp;nbsp;nbsp;明离原本是看着沈婵，而沈婵望着前方，似在发呆，不知怎的微微抬眸，明离毫无防备一头撞进沈婵视线里。

nbsp;nbsp;nbsp;nbsp;并不心虚的。

nbsp;nbsp;nbsp;nbsp;她喜欢沈婵这件事，沈婵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nbsp;nbsp;nbsp;nbsp;但或许是周围投在明离身上的视线太多了，不明所以的，鄙夷的，好奇的，可怜的，魏修竹的，公孙浅的……以及，沈婵的。

nbsp;nbsp;nbsp;nbsp;明离的目光竟然颤了一下，随后和沈婵视线微微错开，随后眼皮将视线压下。压在心口的窒息瞬间松开，她呼出一口气，越发讨厌身后多事的圣女。

nbsp;nbsp;nbsp;nbsp;映出来了不久得了吗？非得弄这么多无聊的仪式来耍人，偏偏圣女还没把木牌给她，这会儿要像之前的那女子似的离开，只怕今天在灵泽城就留不住了。

nbsp;nbsp;nbsp;nbsp;“你还不悔改吗？连姐姐的目光也不敢看，却还要执迷不悟吗？”那多事的圣女又在说话。

nbsp;nbsp;nbsp;nbsp;明离睁开眼，余光下镜池映出来的人依旧鲜活好看，和无数次入梦的人一模一样。

nbsp;nbsp;nbsp;nbsp;自那次沈婵说不许再提幻境里的事，她夜里愈发爱梦到沈婵，有时候是白衣的沈婵，有时候是红衣的沈婵，偶尔，也会是不穿衣服的沈婵。

nbsp;nbsp;nbsp;nbsp;无论是什么时候的沈婵，都是冷冰冰的，坦荡的，就像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也没什么情绪，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等她忏悔，等她赎罪。

nbsp;nbsp;nbsp;nbsp;最生动的沈婵在梦境外，是故意勾引她下忘忧咒的时候，是气她非要追根问底的时候，偏偏她已经自动放弃了那样的沈婵——她和姐姐有约定，不许她再提幻境里的事。

nbsp;nbsp;nbsp;nbsp;如今相处当真是师姐师妹，姐姐妹妹，难道就因为别人强硬地挖出了她的心意，她也变成有罪了的么？

nbsp;nbsp;nbsp;nbsp;她咬着唇看向沈婵。

nbsp;nbsp;nbsp;nbsp;姐姐会觉得她有罪吗？

nbsp;nbsp;nbsp;nbsp;无风，池面依旧是镜面，完完整整地映出少女无法掩藏的心思。

nbsp;nbsp;nbsp;nbsp;魏修竹看了看池中央的少女，旋即偏过头看着身旁一脸平静的沈婵，语气轻快，带着几分难以捉摸，分不清是在感叹还是笑：“沈姑娘的家事还真是复杂啊。”

nbsp;nbsp;nbsp;nbsp;原本还以为是少女误入歧途，一厢情愿，如今看沈婵冷静的反应，沈婵分明是早就知晓。

nbsp;nbsp;nbsp;nbsp;另一边，公孙浅扶着围栏低头，两瓣唇紧紧抿着，似在发呆，余光却频频落在池面上，蜻蜓点水般掠过池面上映出的师姐，周而复始。

nbsp;nbsp;nbsp;nbsp;喉咙滚了滚，她脑中闪过很多事，一会儿是明离在耳边念叨沈婵师姐不理人，一会儿是明离跟她说那喜欢沈婵师姐的宋轻白在谄媚……

nbsp;nbsp;nbsp;nbsp;思绪混乱不堪，公孙浅头有点疼。

nbsp;nbsp;nbsp;nbsp;似乎是过了很久，似乎又没过多久——明离才应该是没过多久，不然她人应该会被圣女踢下水。她吸了吸鼻子，视线从沈婵身上移开，在池水四周扫了一圈。

nbsp;nbsp;nbsp;nbsp;随后，大声喊道：

nbsp;nbsp;nbsp;nbsp;“我罪无可恕！我觊觎自己的姐姐，我罪大恶极，我对她犯了淫邪之罪！我忏悔！我悔改！我要祈求福地原谅！我要赎罪！”

nbsp;nbsp;nbsp;nbsp;声音响彻整个镜池。

nbsp;nbsp;nbsp;nbsp;少女声音完全落地，四周陷入了一阵短暂地沉默。

nbsp;nbsp;nbsp;nbsp;明离转身，大声道：“请圣女赐我木牌！我想留在灵泽城，留在这块福地，将我前半生的罪孽救赎！”

nbsp;nbsp;nbsp;nbsp;木牌终于落入明离掌中，明离低头看着那块来之不易的通行令，心中暗暗担忧，这违心的话说多了，不知会不会遭雷劈？

nbsp;nbsp;nbsp;nbsp;不管了，总之通行令到手了。

nbsp;nbsp;nbsp;nbsp;走回岸上，明离抬手戳了戳公孙浅，“浅浅，到你了。”

nbsp;nbsp;nbsp;nbsp;“我……”公孙浅欲言又止，看了看明离，又看了看沈婵，抬手扶着额头，神色痛苦，“师姐，我、我不舒服。”

nbsp;nbsp;nbsp;nbsp;公孙浅来之前就不舒服了，许是里头空气污浊，那圣女又奇奇怪怪的，所以就更不舒服了，明离拿过她掌心的玉符，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那一会儿你与韩卿卿和安燕出城就是，我和姐姐应付得来的。”

nbsp;nbsp;nbsp;nbsp;把那块玉符送回魏修竹手上，明离忽而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