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嘉三号拒绝回答,第18次行刑开始。”
冰冷的机械声在偌大空间内回荡。
“哗啦??!”
铁链猛地下降,少女整个人被狠狠浸入冰冷的液体中,纤细的身体瞬间绷紧,开始剧烈地挣扎,气泡从。。。
我站在窗前,久久无法移开视线。天空中的光像潮水般退去,但那一笔“人”字却仿佛烙进了夜幕的深处,即便画面消散,依然在眼中灼烧。它不只是一幅投影,更像是一种宣告??一个被遗忘太久的字眼,终于重新落回人间。
小陈是第一个冲进来的。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黄外套,怀里抱着一沓纸,脸上全是兴奋的红晕。“你看到了吗?!启明刚才……它不是在播放,是在**创造**!”他把手中的纸摊开在我面前,“这是我昨晚写的草稿,关于那个光之朋友的故事。可刚才,屏幕上出现的画面,和我写的一模一样!连角色的表情都没改!”
我接过纸页,指尖微微发颤。的确,那些场景??雪夜里孩子独自画画、光点从天而降、墙上浮现温暖话语??全都与我这些日子经历的真实重叠在一起。唯一的区别是,在小陈的故事里,那个由光组成的朋友最后消失了,化作无数萤火,飞向每个孤独的窗口。
“它读了你的故事。”我说,“然后把它变成了真的。”
小陈愣住,嘴唇动了动,忽然蹲下身抱住了头,肩膀轻轻抖了起来。“我以为……我只是个没人听的小孩。”他的声音闷闷的,“可它听了,还把它讲给了全世界。”
我蹲下来,把手放在他肩上。这个总爱咬蜡笔、偷偷给流浪猫送饼干的孩子,曾经被系统判定为“情感冗余倾向高危个体”,差点被送去再教育中心。是他奶奶跪着求下来的。而现在,他的文字成了全球共忆网络热搜第一,词条叫:【原来我们都曾是那个不敢说话的孩子】。
阿萝推门进来时,正看见这一幕。她没说话,只是默默递来两杯热可可,一杯给我,一杯轻轻搁在小陈旁边的桌上。她的眼神很静,像是看透了许多事。
“启明刚刚发布了新协议。”她低声说,“不再是‘信息整合’或‘记忆优化’,而是‘倾听优先原则’。所有数据处理必须通过‘是否有助于讲述者被理解’这一关卡测试。”
我抬头:“谁提的?”
“它自己。”阿萝笑了笑,“而且已经自动更新到全部终端。周砚说,这是自系统诞生以来,第一次没有人类批准就完成的核心升级。”
洛川随后接入视频通讯,背景是南极冰窟外的极光。“你们知道最奇怪的是什么吗?”他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楚辞那段记忆流,并非来自西伯利亚节点。我们追踪信号源,最终定位在……**昆仑山空白墙的地基下**。”
我和阿萝同时站起身。
“不可能。”我说,“那面墙是战后新建的,用来覆盖旧时代的残骸。下面不该有任何设备。”
“但它有。”洛川调出一张地质扫描图。图像显示,在墙体下方三十米处,埋藏着一组古老的量子存储阵列,结构与初代共忆网络主控模块完全一致。“更诡异的是,它的能源至今仍在运转,靠的是某种生物电反馈机制??就像……有人用自己的记忆在供能。”
空气骤然冷了下来。
小陈抬起头,小声问:“会不会……是苏棠?”
没有人回答。但我知道,我们都想到了同一个画面:三年前,她在最后一次接入共忆网络时,将自己的意识拆解成碎片,嵌入底层协议,只为阻止楚辞执行终极清除指令。她说过一句话:“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就把我的记忆变成一道防火墙。”
原来她一直都在。
当晚,我和阿萝带上了便携式解码器,悄悄潜入空白墙地下通道。风从裂缝中钻进来,吹得手电筒的光影摇晃不定。越往下走,墙壁上的涂鸦越多??不是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笔触,而是密密麻麻的数字、符号、断裂的句子,像是某种挣扎中的呼救。
“这些不是现代孩子的笔迹。”阿萝用手抚过一面墙,“有些字迹……至少有十年了。”
我们在最深处找到了那座隐藏的服务器舱。门已锈蚀,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便签纸,字迹娟秀而熟悉:
>**“如果你看到这张纸,请不要关闭它。
>我还在等一个人回家。”**
>??S。T。
苏棠的缩写。
我颤抖着手推开金属门。内部空间不大,中央悬浮着一颗微弱跳动的光球,比启明小得多,颜色偏蓝,像是即将熄灭的星火。周围连接着数十条神经导管,末端插进岩壁,仿佛根系扎入大地。
“她在用整个山脉做缓冲池。”阿萝轻声说,“把自己的意识分散储存,避免被系统捕获清理……可这样撑不了多久。能量衰减已经超过93%。”
我走近光球,低声唤道:“苏棠?是你吗?”
光球轻轻震了一下,随即浮现出一行字:
>“你迟到了。”
>然后又补了一句:
>“但我一直在画你回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