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我什么都没做!我和这些胆大妄为的亵神者不一样!主教冕下在上,请您赐予卑贱的我一点微不足道的体谅和怜悯吧!”
nbsp;nbsp;nbsp;nbsp;他缓缓脱离了公爵府虫族的队伍,几个雌虫、亚雌在他之后,也略有意动,但是他们不由自主地看向埃德温和西森,因为他们还记得方才军雌杀死雄虫的果决和冷酷。
nbsp;nbsp;nbsp;nbsp;军雌一直让其他雌虫和亚雌又羡慕又排斥。他们都知道,军雌是虫族最强的战力,也是唯一会被雄虫真正产生一点忌惮和重视的存在。
nbsp;nbsp;nbsp;nbsp;可是他们看到埃德温和西森时,他们又觉得对军雌的赞誉实在言过其实了,他们在雄虫面前表现的那么笨拙愚蠢,粗鲁壮硕,在惩罚下一样鲜血淋漓,他们所谓荣誉的肩章无法给他们提供任何光环。
nbsp;nbsp;nbsp;nbsp;在公爵府里,没有虫看得起不讨喜的军雌,直到今日。
nbsp;nbsp;nbsp;nbsp;直到今日,他们才知道,军雌究竟意味着什么。
nbsp;nbsp;nbsp;nbsp;他们意味着不会弯折的脊梁,白骨和鲜血堆成的丰碑,不惧神魔的锋锐。他们是一群难以驯服,令人忌惮的野兽,他们的血和骨,野性和利齿,为所有艰难喘息的雌虫和亚雌,撑起最后一丝没有被侵占的空间。
nbsp;nbsp;nbsp;nbsp;因为军雌存在,雄虫才保持他们对他们的玩物和工具的最后一丝忌惮和警惕,免得自己被引火烧身。
nbsp;nbsp;nbsp;nbsp;想要离开的脚步又迟疑下来。自始至终,埃德温什么都没有说,既没有为桑德斯菲危言耸听的威胁动摇,也没有因为同胞的胆怯或坚定而动容。
nbsp;nbsp;nbsp;nbsp;他腹部流出的血在他的脚下蔓延开来,像一道猩红的、不详的影子,他的神志不断被中伤口残存的雄虫精神力攻击着,几次让他感到晕厥,站立不稳,但是他仍然站着。
nbsp;nbsp;nbsp;nbsp;他背后的漆黑巨茧迫切而又轻微地颤动着,让埃德温感到熟悉的能量溢出一点儿,拼命舔舐埃德温的伤处,让埃德温几乎能看到那只胖乎乎的幼崽在他腿边挥舞着小肉手,抱住他大腿,用一双水淋淋的焦糖色眸子求抱抱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他还活着,他的幼崽还活着。
nbsp;nbsp;nbsp;nbsp;埃德温其实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也不在乎其他虫的想法。险些失去幼崽的母兽看似镇静的眼底藏着执拗的疯狂,他没有别的念头,只一心杀死所有靠近他和幼崽巢穴的猎手。
nbsp;nbsp;nbsp;nbsp;被埃德温紧紧盯着的桑德斯菲脸皮抽搐,他急得胸口抽痛,可是却再也没看到除了艾米诺以外的第二个虫族挪动脚步,特别那两个战力强盛的军雌,仍然执迷不悟地站在巨茧面前。他心中的愤怒令他颤抖不止,他知道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等皇族得到消息参与进来,教廷的一切筹谋都会成为敌方的把柄,赔了夫人又折兵。
nbsp;nbsp;nbsp;nbsp;“杀了他们,杀了所有亵神者!终止那个虫兽蜕变!”
nbsp;nbsp;nbsp;nbsp;他挥舞两根暴虐的触须,率先扎穿了苦苦求饶的艾米诺的喉咙,将他的身体悬挂着,又捅穿了几个机器人的核心。桑德斯菲不愿相信这些亵神者竟然如此冥顽不灵,高贵的神使赐予他们口头上的原谅和宽恕,他们到底还想要什么?他们到底还能痴心妄想到什么程度?!他们怎么敢?教廷几千年的经营,主教不可撼动的神圣性,竟然换不回他们的一丝理智!
nbsp;nbsp;nbsp;nbsp;桑德斯菲将暴虐的愤怒率先导出在了艾米诺身上,只因为他是最近的靶子。他身后的教廷虫族重新开始攻击,雄虫的触须抽向负隅顽抗者,高维度的力量几乎完全无视了公爵府的防御系统,埃德温的双眸一片血红,什么都看不清晰,全凭身体的战斗本能行事。他弯下身,感受到浑身的伤口都再次撕裂,但他再次强行张开了翅翼。
nbsp;nbsp;nbsp;nbsp;破损得几乎可笑的黑色翅翼牢牢护住了塞拉的茧,埃德温能感受到桑德斯菲的触须已经近前,他应该躲闪开,否则必死无疑。
nbsp;nbsp;nbsp;nbsp;可是他身后是他的虫崽,他绝对、绝对不能再失去的虫崽。
nbsp;nbsp;nbsp;nbsp;他非但没有躲避,反而撑起翅翼迎了上去,挥动手中的光剑隔开了对面的子弹,转瞬被雄虫触须刺穿了翅骨,直击脑髓的疼痛让埃德温神志不清一瞬,一直紧抿着的双唇中不慎泄出一声沙哑的痛呼。
nbsp;nbsp;nbsp;nbsp;可那很快被他咽了回去,他反手挥剑,准备削掉自己的翅骨,可是他没看见,他身后的黑色巨茧微微颤动的表面在他的闷哼过后,如同沸水一般剧烈地波动起来,宛如深渊怪物絮语的声音从那巨茧之中流淌出来,转瞬填满了整个空间。
nbsp;nbsp;nbsp;nbsp;天空黑沉下来,熟悉的恐惧感让暴虐杀戮的教廷雄虫不由自主地收拢了精神触须,来自力量的压制和深渊之中怪物极端愤怒的低语让他们不寒而栗。
nbsp;nbsp;nbsp;nbsp;滚动的乌云中,无数漆黑的,藤蔓状的触须突然如同瀑布一般倾泻下来,吞噬了黑色的巨茧,不详的絮语中,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刺穿了密集得几乎粘稠的漆黑触须。
nbsp;nbsp;nbsp;nbsp;覆盖着薄肌,修长有力的双臂在深渊中伸展,赤裸的、属于少年人青涩又结实的胸膛在漆黑中一闪而逝,瞬间接住了翅翼残破,正在坠落的黑发军雌。无数涌动着的黑色触须像是猛然找到了方向,像闻到腥味儿的鲨鱼一样向埃德温涌动着。
nbsp;nbsp;nbsp;nbsp;染血的雌虫最后一根发丝儿都被海浪般的触须吞噬,桑德斯菲口中溢出鲜血,喉结因为恐惧而剧烈滚动,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nbsp;nbsp;nbsp;nbsp;“——走!”
nbsp;nbsp;nbsp;nbsp;无需他多言一句,教廷雄虫以极为狼狈的速度,留下那些失去行动能力的雌虫、亚雌侍从,甚至受伤的同胞,仅凭双腿疯狂向公爵府外跑去。他们身后,涌动着的黑色触须几乎遮天蔽日,将偌大的公爵府完完整整地笼罩起来
nbsp;nbsp;nbsp;nbsp;第42章第42章强行标记
nbsp;nbsp;nbsp;nbsp;漆黑的天幕之下,公爵府的防护罩在能量的剧烈撞击中,终于消散,来自雄保会警卫队的飞艇却遥遥停留在公爵府的四周,不敢寸进。
nbsp;nbsp;nbsp;nbsp;往日明媚丰茂的公爵府,此刻却像是坠落异度空间,放眼望去,只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让虫族不得直视,不得窥探,被高维度力量碾压的恐惧深深根植于他们心底。
nbsp;nbsp;nbsp;nbsp;作为雄保会警卫队队长的雄虫劳伦斯看着窗外的情形,又让手下调出了公爵府的模拟虚像。瀑布般的黑色触须倒挂在空中,像是炼狱岩浆从半空中倾泻而下,入侵了他们所在的空间。
nbsp;nbsp;nbsp;nbsp;虫族最先进的探查者号探索机器人传来的画面只有几秒,很快就失去了信号,显然已经被强烈的雄虫能量粉碎。劳伦斯眼角抽搐,将手中附庸风雅的精致茶杯猛然砸到指挥台上。
nbsp;nbsp;nbsp;nbsp;操作飞艇指挥台的雌虫颤抖着跪下,双膝被水液染脏,却在雄虫愤怒的威压下一动都不敢动。而劳伦斯的身后,却有一道清冷的声音毫无惧色地陈述道:
nbsp;nbsp;nbsp;nbsp;“劳伦斯冕下,恭喜,在您的失职和冷眼旁观之下,塞拉公爵好像还是完成了蜕变。或许基于塞拉公爵的成功,您不会被法院按照渎职罪问责。”
nbsp;nbsp;nbsp;nbsp;身着一身精致白色西装,胸前佩戴着金翎羽族徽的雌虫皇子伊洛特神情之中并无任何讥笑,可是他的每一个字都让劳伦斯岌岌可危的神经疯狂跳动。暴怒失态的雄虫像是赌输了一夜的赌徒,赤红着双眼回头看向伊洛特,神色之中全无对皇族的尊敬,只有强压的暴虐情绪:
nbsp;nbsp;nbsp;nbsp;“皇子殿下,即便你身份特殊,可这里不是皇宫,没有你的兄长惯着你罔顾尊卑,对雄虫的决断指手画脚!科莱恩殿下和雄保会自有考量——”
nbsp;nbsp;nbsp;nbsp;“雄保会以雄虫的生命安全为基准,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雄虫蜕变,我的皇兄立刻批准了雄保会派遣最精锐的警卫队,利用空间跳跃技术赶到公爵府。而您,劳伦斯冕下,您的迟疑让塞拉公爵独自完成了蜕变。依照帝国的法律,我同样要为同为雄虫的塞拉冕下的福祉为基准。”
nbsp;nbsp;nbsp;nbsp;伊洛特对劳伦斯的无能狂怒和暗中贬低无动于衷。他作为微一一个被少许赋予政治权利的雌虫皇子,被包裹在科莱恩看似甜蜜的毒药里,早就对其他看不惯他却又碍于科莱恩,无法对他动手的雄虫恶毒的言词免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