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长高了些,不再是当初那个缩在屋檐下的模样。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打开后,里面是两个热腾腾的铜锣烧。
“我妈让我给你送来的。”他说,“她说,熬夜写东西的人,更需要好好吃饭。”
我接过,烫得差点拿不住,却舍不得放下。
“谢谢。”我哽咽着说。
“不用谢。”他笑着说,“是你让我们还能说‘谢谢’的。”
他转身跑开,背影融入晨光。
我坐在那儿,一口一口啃着铜锣烧,红豆馅甜到发苦,却又让人忍不住一直吃下去。
直到吃完最后一口,我才发觉,左臂的金属部分正在缓慢褪色,露出底下真实的皮肤纹理。那些电路般的纹路渐渐淡去,心跳恢复了原本的节奏,不再被编码成信号广播向宇宙。
我摊开手掌,那枚电池已经不见了。
但它曾存在的温度,仍留在掌心。
电脑再也打不开了,硬盘彻底烧毁。所有的文档、设定、草稿,全都化为虚无。可奇怪的是,我不觉得失落。
因为我知道,那些故事已经不在机器里了。
它们活在风中,活在阳光里,活在每一个愿意为他人煎一个铜锣烧的人心里。
几天后,我在街角书店的角落发现了一本新书。
封面是蓝天白云,一个蓝胖子坐在抽屉边上微笑。书名很简单:
**《妈妈做的铜锣烧》**
作者署名空白,但翻到最后一页,有一行铅笔写的小字:
>“献给所有不肯放弃讲述温暖的人。”
>
>??哆啦A梦(不是神)
我把书买下来,带去孤儿院读给孩子们听。
讲到大雄抱住妈妈那段,一个小女孩哭了。她问我:“哥哥,真的会有机器猫吗?”
我看着窗外阳光洒在操场上,轻轻说:
“只要你还记得某个雨天有人为你撑伞,他就一直都在。”
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夜晚。
出租屋,暴雨,铁皮棚咚咚作响。
小男孩站在门口,眼里含着泪:“叔叔……你能帮我写封信吗?我想让我妈妈回来。”
我点点头,打开电脑,敲下第一行字:
>“从前,有一个叫大雄的孩子……”
光标闪烁,像心跳。
这一次,我没有犹豫。
因为我知道,这不是为了拯救谁。
只是为了不让这个世界,彻底忘记如何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