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看他有趣,扭身垂下自己羽毛球似的大尾巴,在窗下摇来晃去,调戏小狗。
猫尾尖的长毛扫过小狗的脑门儿,小黑狗果然更兴奋了,嗷嗷叫着去扑珀尔的尾巴。
珀尔把尾巴晃过来又晃过去,遛的小狗来回跑,却每次都扑了个空。
珀尔也望向安德烈。他在这家住了一个礼拜,大概也知道了内情。安德烈是由埃里克养了很久的一头阿拉斯加雪橇犬所生,然而狗妈难产,生产后很快就去世了,只留下安德烈一只狗崽。
之前一家人还没从爱犬去世的伤痛中走出来,没顾上给小狗起名,一直就是小狗、小家伙、小崽崽地叫着。
这小狗显然对一家人意义非凡,埃里克的神情严肃起来。他站起身,走到书架边,拿起本书翻着:“对,是该起名了,我得给他起个好名字。”
安德烈似乎看出人类在谈论自己,高高兴兴跑过去扑埃里克的脚。
珀尔也有些好奇他能起出什么名字,默默掀开眼皮,竖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对上安德烈的目光,珀尔怔了一下,不知是该回应对方还是藏起来。
但还没等他反应,那只黑色的未成年大狗子就钻出了狗屋,蹦跳着朝他跑来。
安德烈几步跑到窗下,前爪搭上窗台,扒到窗边上,隔着玻璃近在咫尺地望着珀尔,黑眼睛亮亮的,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依恋。
双层玻璃隔热又隔音,珀尔听不到安德烈的声音,但他能猜得到,对方一定正用喉咙发出细细的呜呜声,可怜巴巴地向他撒着娇。
接下来的整个十二月,珀尔和狗子们都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
每天早上起来吃饭饮水,趁着天亮拉着雪橇去那条雪道上兜两圈,在周边玩耍一番,然后在下午三四点的黄昏时分再次回到小院里,结束这短暂的一天。
大雪越积越厚,也开始积出了像草原深冬一样干燥的粉雪。这个季节,北极已经有了十分壮美的冬季景观,但因为实在过于寒冷,加上白昼时间太短,前来观光的旅人并不多,依然属于旅游淡季。
极光度假村里也只是偶尔迎来一些科研团队或是极光摄影师,他们很少体验雪橇,更多的会选择前往更深的荒野。
他伸了个懒腰,然后顺势用爪子抱住头,不许狗子再舔。
却没想到那家伙死皮赖脸,直接连着猫爪子一起舔,还用大嘴筒子拱着他,把他掀侧过来,舔他的猫肚子。
珀尔正困着,被折腾得烦不胜烦,抬起爪子正想揍狗,却突然察觉到不对。
狗子的呼吸好像格外急躁,气味也和平时有些不同……珀尔睁开眼,目光对上狗子的脸,然后缓缓向下移……
珀尔突然明白过来——是发情期,狗子的发情期也到了……
他瞬间清醒过来。
第106章猫猫庙12
珀尔心里一阵混乱。
不是,就,当然,安德烈这么大个狗了,会有发情期也很正常,可是……狗子发情期,为什么要舔他啊?!
且不说他俩都是公的,关键他是猫啊,他俩都不是一个物种啊,安德烈发情期来舔他,这能对吗??!
但珀尔也知道,动物在发情期来时普遍没什么理智,所以他也没多说,直接爬起来想跑。
可没想到狗子反应更快,一爪子将他摁住,然后又将猫翻过来,把嘴筒子埋到他肚子毛里舔舔蹭蹭……
珀尔心里一阵羞耻,下意识挥爪挣扎,然而下一秒,他只觉得浑身过电一般,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是的,珀尔现在还差几周就满一岁了,也算是个成年猫猫了,在这种时候会有感觉也很——嘶!也、也很正常……
给我成熟点、霸道点,不准再卖萌了!!
安德烈莫名其妙被拍了一爪,也不生气,还抬起小黑爪垫来跟珀尔对爪。
一猫一狗打打闹闹玩的高兴,却没注意到不远处,一对灰蓝色的小狗眼睛,正满含着妒火望向这边。
可他趴在毛毯上,却总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半天,珀尔爬起来,心里有些困惑:以前小狗子半夜闹他,他睡不着,怎么现在安静了,他还是睡不着呢?
珀尔干脆爬起来,迈开步子,在房间里踱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还是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那扇对着狗屋的窗户。
去看一眼。就看一眼又不会怎么样。珀尔想道。但珀尔毕竟肚量有限,刚才已经吃了好几块肉和奶皮、奶豆腐垫肚子,加上那瓶羊奶都快赶上他整只猫大了,他牟足劲喝,也就喝了五分之一就喝不动了,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沙发上打奶嗝。
常夏和舅舅一家开始都把目光聚在他身上,对他一个猫居然会自己抱奶瓶喝这件事啧啧称奇。后来看他不喝了,便转移了注意力,打开电视调了个综艺节目看了起来。
此时窗外已经夕阳西下,辽阔的牧场映衬着辽阔的天空,一半玫红一半橙黄,看上去特别魔幻。
这样的天空倒是让他想起小猫星了。小猫星的天空里也常年充斥着各种美丽的彩光,但那里没有这样辽阔的草场。
珀尔看了一会儿,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孤寂的感觉,好像自己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