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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下，手指在祝闻祈腕骨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下，没得到任何回应。于是他便知今日这出戏必然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了，轻出了口气后，面色又恢复到一如往常的平静当中。

nbsp;nbsp;nbsp;nbsp;大不了就当自己是个聋子。

nbsp;nbsp;nbsp;nbsp;那黑衣人跟着沉默了下，半晌沙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祝长老好兴致。”

nbsp;nbsp;nbsp;nbsp;这话略带着一点嘲讽意味，祝闻祈不为所动，只是笑眯眯地扫了一圈阁内情况，趁着娄危不注意，反扣住他手腕。

nbsp;nbsp;nbsp;nbsp;娄危愣怔片刻，抬头看向面前之人的背影。依旧削瘦得像是一片纸，连单薄衣衫之下的蝴蝶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反扣住他手腕的力气却大，一时半会儿竟然难以挣脱。

nbsp;nbsp;nbsp;nbsp;“没办法，我离了他活不下去。”祝闻祈一面说着，一面举起和娄危十指相扣的手，“况且这次交易，也需要他在场。”

nbsp;nbsp;nbsp;nbsp;明明语气轻描淡写，进了娄危耳朵里就好像轰隆作响，炸得他只听清了前半句。

nbsp;nbsp;nbsp;nbsp;离了我活不下去？娄危心想。

nbsp;nbsp;nbsp;nbsp;直至此刻，一直显得心不在焉的黑衣人才动了下，语气中显出几分饶有兴味来：“哦？祝长老这次想要做什么交易？”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但笑不语，站在原地没动。他不动，余下三人自然也不会擅自做主，林开霁和林沐同两人对视一眼，而后继续目视前方，像是没听见黑衣人说话一样。

nbsp;nbsp;nbsp;nbsp;片刻后，黑衣人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微微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招待不周，还请祝长老坐下详谈。”

nbsp;nbsp;nbsp;nbsp;“好说好说。”祝闻祈摆摆手，拉着娄危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刚坐下去，便有人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出现，手中提着玄色茶壶，斟斟斜倒出淡黄色的茶水。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看了眼，没拿起茶盏，而是继续对着黑衣人开口道：“家主可还记得十年前那场交易？”

nbsp;nbsp;nbsp;nbsp;十年前？

nbsp;nbsp;nbsp;nbsp;黑衣人静默了下，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关于娄危的？”

nbsp;nbsp;nbsp;nbsp;“正是。”祝闻祈面不改色点点头，藏在袖子下的手捏了捏娄危，示意他放下心。

nbsp;nbsp;nbsp;nbsp;“这么多年过去，祝长老还是没能放下你那小徒弟？”黑衣人说着，突然倾斜了身体，一双空洞眼睛死死盯着祝闻祈，“听说你和娄危之间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nbsp;nbsp;nbsp;nbsp;闻言，娄危眉头微微蹙起，转而又想起自己现在扮演的身份，只能将这种微妙的不适先行压下去。

nbsp;nbsp;nbsp;nbsp;一直默默站在木椅后的林开霁没控制住表情，话未经脑子便脱口而出：“这是哪里来的传闻？”

nbsp;nbsp;nbsp;nbsp;林沐同反应极快，一把拉住了林开霁，黑衣人的目光却还是朝着这边投来：“哪里的传闻？”

nbsp;nbsp;nbsp;nbsp;他目光有些灼灼，仿佛要洞穿林开霁的真实身份似的，看得林开霁浑身颤了下，而后迅速低下头，不去对上黑衣人的视线。

nbsp;nbsp;nbsp;nbsp;坏了。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心中暗道不好，瞬间冷了脸，蓦地转头呵斥：“毛毛躁躁，平常怎么教的！？”

nbsp;nbsp;nbsp;nbsp;他一贯带着笑意的脸冷淡下来时，连眉梢眼尾都含着冰霜，和平常表现出来的形象大相径庭，明知是演的，林开霁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下：“祝长老……”

nbsp;nbsp;nbsp;nbsp;“别叫我祝长老！”祝闻祈声调陡然拔高，“砰”一声摔碎了桌上茶盏，“从那日起，我便立誓和玄霜派再无瓜葛！”

nbsp;nbsp;nbsp;nbsp;茶盏碎了一地，瓷碎片飞溅出去，有一片忽地掠过祝闻祈脸侧，带起一串血珠。

nbsp;nbsp;nbsp;nbsp;殷红的血珠和他素白的脸形成鲜明对比，苍白，脆弱的美丽中透出一丝惊心动魄。

nbsp;nbsp;nbsp;nbsp;金羽阁内安静了一瞬。

nbsp;nbsp;nbsp;nbsp;没经任何思考，娄危侧身伸手，衣料摩挲的声音沙沙作响，再然后，则是祝闻祈脸侧的血迹被指腹擦去。

nbsp;nbsp;nbsp;nbsp;大概是祝闻祈的声音实在太过于真情实感，连黑衣人都跟着愣了下，一时间开始斟酌起来，半晌才想出了个新称呼：“祝道长怎得如此大动肝火？”

nbsp;nbsp;nbsp;nbsp;直到娄危坐回原位后，祝闻祈胸口还在不住地起伏，冷笑一声道：“哈，玄霜派不过是个道貌昂然的地方，我居然那时候才看明白。”

nbsp;nbsp;nbsp;nbsp;黑衣人目光有些犹疑，在祝闻祈和娄危两人身上来回扫过，突然有些拿不准他们是什么关系了。

nbsp;nbsp;nbsp;nbsp;正常的面首哪儿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祝闻祈也是，居然就这么默许了，连训斥都没训斥一下。

nbsp;nbsp;nbsp;nbsp;……实在不行，等晚上的时候找人去探查一番。

nbsp;nbsp;nbsp;nbsp;这番心理活动自然不被外人所知，祝闻祈深深出了口气，摇头道：“不说这些，还是先谈正事。”

nbsp;nbsp;nbsp;nbsp;“家主神通广大，想必已经知道娄危背后图腾是何物了吧？”祝闻祈一瞬不眨地盯着黑衣人，像是要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nbsp;nbsp;nbsp;nbsp;一连串的表演太过丝滑，别说他背后那俩人了，连黑衣人都被带到坑里，还没来得及细究刚才的不对劲，只能点了点头：“自然知道。”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眉梢一挑：“那便好说。我这次来，便是为了他背后的图腾。”

nbsp;nbsp;nbsp;nbsp;他微微向前倾斜，眼神沉沉，嘴角向下：“只有我知道该怎么利用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