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是真的惊喜,”,加赫白嗔笑着蹙眉,“早点回来嘛,我等你。”
nbsp;nbsp;nbsp;nbsp;“好,那我晚饭前后回来。”
nbsp;nbsp;nbsp;nbsp;主神敷衍地答应了加赫白,下午在加赫白的目送下离开了神殿。在审判塔里,他见到了被抓捕回来的命运女神惊奇。
nbsp;nbsp;nbsp;nbsp;惊奇是他率领天使军团攻下失乐园时抓获的——在他以塞缪尔的身份宣布成为主神时,曾承诺只要魔族退出天国,他也不会对魔族赶尽杀绝,但是仅仅几天而已,他就出言反尔,带兵叩响了魔界的大门。
nbsp;nbsp;nbsp;nbsp;主神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强大,比起原来单纯地位上的崇高不同,他屈指握拳,本身拥有了杀伐果断的力量与手段。
nbsp;nbsp;nbsp;nbsp;对这样强大的自己,是不必再拘泥于什么诺言禁令了,他甚至兴起了重振天国的野心。
nbsp;nbsp;nbsp;nbsp;惊奇对于他的伟大计划是没有裨益的,他把惊奇抓回来,撕扯下了六只翅膀,砍去了双膝,让她成为了一个只能跪在潮湿石板上的人型废物,纯粹是因为他痛恨惊奇。
nbsp;nbsp;nbsp;nbsp;其他的堕天使,杀掉也就可以了,然而惊奇,他从未将惊奇打为堕天使,是惊奇在自己和塞缪尔之间主动地选择了跟随塞缪尔。
nbsp;nbsp;nbsp;nbsp;所以主神并不准备让她轻轻松松地死去,他要慢慢抽丝剥茧,让她对曾经向他的好儿子塞缪尔表示出的赞誉感到后悔。
nbsp;nbsp;nbsp;nbsp;“……怎么样,在这里待的还习惯吗?”
nbsp;nbsp;nbsp;nbsp;用塞缪尔一贯的轻笑,主神问道。
nbsp;nbsp;nbsp;nbsp;惊奇被锁在石壁上,脖颈歪着,满身是血,头发像潮湿的苔藓一样贴在肩上。她听到动静,缓缓抬头,一双发白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看清来人后却陡然尖笑出声:“你来啦,塞缪尔。”
nbsp;nbsp;nbsp;nbsp;她的声音带着痉挛似的撕裂感,一句“塞缪尔”,却让主神眯起眼,笑得如春风拂面。
nbsp;nbsp;nbsp;nbsp;“是啊,我是塞缪尔,”,他温柔地说,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伸手抓过她那张干裂扭曲的脸颊,“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说我必成大器的吗?”
nbsp;nbsp;nbsp;nbsp;惊奇忽然用力一口咬住他的手指,主神并未躲,任血珠滚滚而出。他反而将手指更深地送进她口中,喉音低醇地笑:“你真像只疯狗。”
nbsp;nbsp;nbsp;nbsp;鲜血滴落在惊奇的脸上,那一瞬,空气忽然变得模糊而紊乱。惊奇像是嗅到了什么气息,猛地睁大眼,脸上露出一种超越痛苦的迷醉神情:这是惊奇在做出占卜时的神情。
nbsp;nbsp;nbsp;nbsp;“一副皮囊,两种呼吸,腐烂者吞噬血肉来换取新生。”
nbsp;nbsp;nbsp;nbsp;她喉咙沙哑,像是有什么从胸膛中滚出来:“你将死者的身份当作船帆,将过去的自己锁入阴影。每当有人死去,你就更加强大;每当他们信任你,你的荣耀就更加鲜亮——可那不属于你,那从来就不是你的。”
nbsp;nbsp;nbsp;nbsp;“那是诅咒!”
nbsp;nbsp;nbsp;nbsp;她脸上原本的痴狂忽然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然的空寂。她缓缓抬头,仿佛在注视一道无形的命运图景,声音冷得像骨骼碰撞的回响:“你不是塞缪尔。”
nbsp;nbsp;nbsp;nbsp;主神听到这里,笑容终于收敛。
nbsp;nbsp;nbsp;nbsp;惊奇的声音在这一刻透彻清明,像是穿透了时光的窗纸。
nbsp;nbsp;nbsp;nbsp;“你不是塞缪尔,我不会看错的,这样丑陋的、恶毒的……你是主神……你死期将至。”
nbsp;nbsp;nbsp;nbsp;这句话落下时,她的胸口被主神一掌洞穿。
nbsp;nbsp;nbsp;nbsp;她嘴角还挂着血沫,眼神却坚定无比,像是早就等着这个答案终于浮出水面。她死得没有挣扎,仿佛她此生的最后一个使命只是认出他,然后宣之于口。
nbsp;nbsp;nbsp;nbsp;主神拔出手指,嫌弃地甩开她的尸体:“可我是胜利者,”,他转身,肩胛处的羽翼舒展,是属于塞缪尔的羽翼,已经重新恢复了洁白,羽毛如初雪般丰盈柔亮。
nbsp;nbsp;nbsp;nbsp;“我是胜利者,”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虚幻,“我是新一任的主神。”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主神答应了加赫白会在晚饭前后回来,但是根本没往心里去,他回到主神殿时已是深夜。
nbsp;nbsp;nbsp;nbsp;他步履沉重地踏入内殿,光洁的靴底在铺着金粉的白石地板上激起一声声钝响。主神看到内殿已经灭了灯,一眼看过去漆黑一片。
nbsp;nbsp;nbsp;nbsp;他没有遵守约定,但是加赫白也没有兑现他口中的“等你”,他哂笑,越发觉得记忆扭曲过后的加赫白是个人格不够健全,只能作为玩物的所在。
nbsp;nbsp;nbsp;nbsp;然而推开门,他一愣,发现加赫白并没有先去睡觉。
nbsp;nbsp;nbsp;nbsp;背对着门坐在床边的桌子前,加赫白一动不动地低垂着头。
nbsp;nbsp;nbsp;nbsp;屋里没有开灯,只剩下窗外月光如水。
nbsp;nbsp;nbsp;nbsp;主神有些惊讶,第一反应突然有些心慌,因为那张加西亚的照片还摆放在桌角,他怕加赫白再从那张照片上起了疑心。但是细细看过,加赫白并没有注意那张照片,他心中稍定:“还没睡?”
nbsp;nbsp;nbsp;nbsp;加赫白没有回应,半晌后才慢慢回过头来,眼中是一种奇异的空洞与安宁。
nbsp;nbsp;nbsp;nbsp;“我说了我有惊喜给你。”
nbsp;nbsp;nbsp;nbsp;他慢慢站起身,细纱长袍拂地,披帛在空中荡起一抹波纹般的柔光,极尽艳色。他伸出一只手来,拇指上一只白玉扳指,手心朝上,轻轻晃了一下,是个邀请的动作。
nbsp;nbsp;nbsp;nbsp;主神挑眉:“这就是你的惊喜?”
nbsp;nbsp;nbsp;nbsp;“没错,”,加赫白笑了,“是我,你不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