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又过了会,付迎昌抽完一支烟,按动打火机,又要点燃一支。
nbsp;nbsp;nbsp;nbsp;火苗簇起后一秒,叶禧没想太多,鼓足勇气说:“今天您结婚,真心希望您能开心点。”
nbsp;nbsp;nbsp;nbsp;说完这话,她立马就后悔了,暗戳戳用指甲抠着掌心,恨不得当场消失。
nbsp;nbsp;nbsp;nbsp;那支烟终究没点燃。
nbsp;nbsp;nbsp;nbsp;付迎昌收了打火机,淡淡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nbsp;nbsp;nbsp;nbsp;他讲话时语调总是很浅,平声静气的,中气不是很足,却予人一种完完全全的压迫感。
nbsp;nbsp;nbsp;nbsp;叶禧对他本就畏惧,生怕自己说多错多,在心里反复咀嚼措辞,找不出合适的借口,到最后只得讷讷地实话实说:“……猜的。”
nbsp;nbsp;nbsp;nbsp;她活的年头虽然不多,起码知道新郎不该是他这种状态。
nbsp;nbsp;nbsp;nbsp;她对除了付迦宜以外的付家人一知半解,自然不清楚付迎昌的私事,却没由来地觉得,他应当是不太满意这桩婚事,同时也无能为力。
nbsp;nbsp;nbsp;nbsp;强大如付迎昌,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nbsp;nbsp;nbsp;nbsp;那天究竟是怎么度过的,叶禧至今还记得。
nbsp;nbsp;nbsp;nbsp;和付迎昌简短地聊了些什么,他讲话的内容乃至语气,亦或是无数个小细节,她终生难忘。
nbsp;nbsp;nbsp;nbsp;至于难忘的原因,大概源于一种又惊又恐的好奇心理-
nbsp;nbsp;nbsp;nbsp;这段插曲一过,付迎昌在她心里的形象稍微鲜活了些,但依旧没改观。
nbsp;nbsp;nbsp;nbsp;午夜梦回,睡不着的时候,叶禧曾仔细分析过自己为什么这么怕他,最终得出一个答案——他生人勿近的冷淡气场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是有一年除夕的垂耳兔事件。
nbsp;nbsp;nbsp;nbsp;她亲眼目睹了整件事情经过,当时他冷眼旁观的眼神叫她印象颇深。
nbsp;nbsp;nbsp;nbsp;他待自己亲妹妹尚且如此,更别提待旁人,她惹不起躲得起。
nbsp;nbsp;nbsp;nbsp;自打结婚以后,付迎昌回文化公馆的次数开始增多,每次回来都会带着妻子。
nbsp;nbsp;nbsp;nbsp;法国人不过中秋节这类的节日,但付家会过,即便有血缘关系的父子三人看起来貌合神离,也会把阖家团圆的戏码演绎得淋漓尽致。
nbsp;nbsp;nbsp;nbsp;过节那天,叶禧陪着付迦宜去主院吃晚饭。
nbsp;nbsp;nbsp;nbsp;付迎昌被父亲喊到楼上书房说话,客厅只剩下周依宁和打扫房间的保洁。
nbsp;nbsp;nbsp;nbsp;她们进门时,周依宁热络地笑笑,同付迦宜聊起家常——无论他们兄妹如何相处,她这个新晋大嫂的确尽职尽责。
nbsp;nbsp;nbsp;nbsp;不到二十分钟,付迎昌先下来了,臂弯处挂一件薄风衣外套,面色很淡,看起来有些疲累。
nbsp;nbsp;nbsp;nbsp;周依宁站起身,很自然地接过他的外套,温声关切两句。
nbsp;nbsp;nbsp;nbsp;叶禧那时没经历过情爱,但不是没有最基本的感知力——无论他们的开始是不是源于被逼无奈的父母之命,起码周依宁是爱这个丈夫的。
nbsp;nbsp;nbsp;nbsp;至于付迎昌爱或不爱,叶禧段位不高,看不太透。
nbsp;nbsp;nbsp;nbsp;初中升到高中那几年,叶禧见证了这段婚姻有盛到衰的走向,再反应过来时,付迎昌和妻子已经秘密分居。
nbsp;nbsp;nbsp;nbsp;至于关系破裂的真正原因,连付迦宜都不知情,更别提她一个外人。
nbsp;nbsp;nbsp;nbsp;那时候叶禧不过十六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关注点不在这上面,只在篮球场上哪个法国帅哥比较帅,以及学业和一日三餐。
nbsp;nbsp;nbsp;nbsp;不同于国内,这边普遍比较开放,身边好多同学从初中开始谈恋爱,高中已经和好几个男生上过床,甚至可以公然在班级聊不同床伴的尺寸和技术。
nbsp;nbsp;nbsp;nbsp;叶禧表面大大咧咧,偶尔和付迦宜讲一讲不正经的荤话,但骨子里其实是个很传统的人。
nbsp;nbsp;nbsp;nbsp;真正开始尝试去谈恋爱,是高三快毕业。
nbsp;nbsp;nbsp;nbsp;有次去巴黎市区的图书馆,叶禧对一个比她大几岁的韩国留学生一见钟情。
nbsp;nbsp;nbsp;nbsp;两人迅速开展了恋爱关系,像成人一样品尝各种禁果,不断试错,没等做到最后一步,她新鲜感很快过了,主动跟对方提起分手。
nbsp;nbsp;nbsp;nbsp;可能是因为没到爱的程度,她没怎么经历失恋带来的苦楚,快节奏地掰回原来的步调。
nbsp;nbsp;nbsp;nbsp;那是叶禧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长情,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喜欢的时候恨不得时刻跟对方黏在一起,劲头一过瞬间清醒。
nbsp;nbsp;nbsp;nbsp;怀揣着这种求知欲,她依然憧憬爱情,上大学后跟同校不同届的卢卡斯确认了恋爱关系。
nbsp;nbsp;nbsp;nbsp;她的两段恋爱持续时间都不是特别久,也谈不上有多刻骨铭心,每次都是她主动向他们抛去橄榄枝,热忱由涨到消,最后狠狠浇上一盆冷水。
nbsp;nbsp;nbsp;nbsp;用卢卡斯吵架时气急败坏的话来形容,就是条死鱼,也比她有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