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我的手有什么好看的,难道公主殿下会看手相?
我迟疑地伸出左手,澜君在我的掌心点了两下。
“妙手空空,其实你做变戏法的很合适。”
我有些受宠若惊,抬眼观察她神色,不似玩笑。
“肯不肯学一门手艺?你要是想,我给你找师傅。”
可我没有任何能同她交换善意的筹码。
澜君似乎看出我的踌躇,补充道:“我给你记着,等你出师了,来公主府表演一趟就行。”
“我最爱看这些了。”她扬起一个笑,吩咐将给戏法匠人的信物取出。
方才街头那跟在澜君身边的少年行礼进了屋,将东西递给我。
“澜君今日还去赴宴吗?”陈元旷问,“将军府的。”
“不想去,谁愿意见他,你帮我推了。”
“嗯。”是错觉吗?总感觉这人很高兴似的。可是明明要多做一件事,反而欣喜,真是怪人。
我领了信物出府,生平第一次,心中竟然全是对未来的期盼。
戏法里有一招“仙人摘豆”,后来是我的拿手好戏。豆子在数个瓷碗之间转移,从三个慢慢增加到五个。
我把“五鸟归巢”完整复现三遍之后,澜君为我请的师傅说,我已经出师了。
正巧东市几个班子缺人,我甚至可以凭借这点手艺,自由选择去处。
那一天,我在街边捡到了春雨。
小姑娘灰头土脸的,被踹倒在路边,怀里还死死抱着她姐姐送她的娃娃。
我突然就想起那天,我在澜君眼前是不是也这么狼狈?
“你跟我走吧。”我把春雨拉起来,仿佛通过这个动作,能与澜君在某种程度上靠得更近一些。
春雨怯生生的,攥着我的衣角慢慢往前迈步。
我们就这样在虹都有了一个小家,在班子的范围里,一个小小的屋檐底下,隔出来一块地方,可以勉强遮风挡雨。
我带着春雨并不吃力,她平日里很安静,几乎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孩,也会收拾衣服碗筷,闲下来时唯一的娱乐,就是看我的戏法练习。
“哇,郦歌姐姐,七个!”
七个。
仙人摘豆的传承,一般也就到五颗豆子,再多难以控制,也容易出错。
而我居然练出了破纪录的七个!
心脏砰砰直跳,一种神奇的兴奋感将我攫住。原来这种骄傲,我也能体会——我在折腾手法把戏上,的确很有天赋。
也许澜君那日对我说的话其实是仙人的判词。记忆太久远,当日的情形却越来越清晰,我疑心自己或许为那天的初遇加了些不存在的神神叨叨色彩,由于混得平平淡淡,没有敢去找过澜君。
于是我带着狂跳的心,跑去和班主商量,排戏,定流程。
噱头打出去了,七星点灯的反响特别好,没有意料中可能的登台犯错,而是一路顺利。
原本淡季有些冷清的场子都挤满了人,下了场,人人都捧我一两句,说是妙手空空。
很自然地,我想起第一个这样赞我的人。
她当时夸的是个白日鬼,现在真的成台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