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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一时间，所有情绪和疼痛一起爆发，他将酒瓶碎片抵到自己的手腕上，用嘶哑的声音嚎叫。

nbsp;nbsp;nbsp;nbsp;“你这是在囚禁未成年人，你这么做是在犯法，你把我关在这种破地方，我要报警，我要让警察抓你！”

nbsp;nbsp;nbsp;nbsp;钱丽也在气头上，本要去夺钱棠手里的酒瓶碎片。

nbsp;nbsp;nbsp;nbsp;闻言，她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收回了手。

nbsp;nbsp;nbsp;nbsp;“好啊，你报警啊，看警察抓我还是抓你！”钱丽甩开谢阿姨劝她的手，“我早该让警察把你带走，让他们把你送去精神病院，你这种疯子留在家里也是折磨我和其他人，我欠你的吗？其他人欠你的吗？”

nbsp;nbsp;nbsp;nbsp;钱棠两眼通红，胸膛剧烈起伏，他已然听不进去钱丽说的任何话。

nbsp;nbsp;nbsp;nbsp;“我要出去！”

nbsp;nbsp;nbsp;nbsp;“不行！”钱丽也很激动，“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当同性恋的吗？你知不知道校长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是什么心情？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啊！好好的书不读，跑去当同性恋，早知道我就不送你回去读书了，什么样的男人生什么样的儿子，你和你爸那个窝囊废一样不让人省心，也学美术就算了，好好的人还变成了这么一个妖魔鬼怪回来。”

nbsp;nbsp;nbsp;nbsp;“钱丽……”谢阿姨再次拉钱丽的手，“快别说了……”

nbsp;nbsp;nbsp;nbsp;钱丽再次甩开谢阿姨的手，怒火中烧地指着钱棠的鼻子。

nbsp;nbsp;nbsp;nbsp;钱棠大吼：“你可以说我爸，但你不能说我！”

nbsp;nbsp;nbsp;nbsp;“你和你爸一个德性，凭什么不能说你？我连他带你一起说，顺嘴的事！”钱丽口不择言道，“你以为自杀能威胁我？你想死赶紧死，我以后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一个同性恋儿子要来干什么？我活到这个年纪还跟着你丢脸，不如早点死掉！”

nbsp;nbsp;nbsp;nbsp;“天啊！”后面的谢阿姨震惊地喊，“钱丽，你怎么能这么说？”

nbsp;nbsp;nbsp;nbsp;钱棠没再说话，因为在谢阿姨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将酒瓶碎片尖利的一端推入了手腕的皮肤下。

nbsp;nbsp;nbsp;nbsp;鲜红的血液几乎是一下子喷射出来。

nbsp;nbsp;nbsp;nbsp;钱丽离得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眼前一片血红，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争先恐后地钻入她的鼻子里。

nbsp;nbsp;nbsp;nbsp;耳边响起谢阿姨的尖叫声。

nbsp;nbsp;nbsp;nbsp;“天啊！小棠！我的天啊……”

nbsp;nbsp;nbsp;nbsp;陈江时和王昊在酒店里一住就是好几天，住到大年初六，眼见明天就要上课了，可陈江时还是没有回去的打算。

nbsp;nbsp;nbsp;nbsp;王昊苦口婆心地劝了一个晚上，见陈江时铁了心留下来，便也硬着头皮陪对方旷了两天课，直到他妈打电话来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他不得不灰溜溜地走了。

nbsp;nbsp;nbsp;nbsp;陈江时给姚志刚打去电话，自称头疼脑热不舒服，还要再请几天假。

nbsp;nbsp;nbsp;nbsp;姚志刚倒也好说话，叮嘱陈江时好好休息，家里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提出来。

nbsp;nbsp;nbsp;nbsp;王昊走后，陈江时每天都在小区的大门外守着，从白天守到晚上，连保安都认识了他，有时候会出来和他聊天。

nbsp;nbsp;nbsp;nbsp;转眼到三月初。

nbsp;nbsp;nbsp;nbsp;这天中午，陈江时回酒店餐厅吃饭，才走到大厅，就看到工作台前杵着一个有点眼熟的人。

nbsp;nbsp;nbsp;nbsp;那个人转头看到他，原本焦眉愁眼的脸瞬间爬上一层怒气，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来，扬手就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nbsp;nbsp;nbsp;nbsp;大厅里本就安静，响亮的巴掌声让两个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nbsp;nbsp;nbsp;nbsp;陈江时被打得脸往右偏，牙齿咬到舌头，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nbsp;nbsp;nbsp;nbsp;同时，酸痛感也以极快的速度霸占了整个右边的脸颊。

nbsp;nbsp;nbsp;nbsp;陈江时深吸口气，回头喊道：“爸。”

nbsp;nbsp;nbsp;nbsp;话音还没落下，陈阳又是一巴掌甩在他的右边脸颊上。

nbsp;nbsp;nbsp;nbsp;疼痛感像无数根针一样落下来，细细密密，又绵绵不绝，他看不到自己的脸，但能猜到脸上肯定有了一个又红又肿的清晰巴掌印。

nbsp;nbsp;nbsp;nbsp;他顿了片刻，把头摆正，继续喊道：“爸，你怎么来了？”

nbsp;nbsp;nbsp;nbsp;他已经有两三年没看到陈阳了，陈阳的变化不大，但并非没有，耳朵上的头发肉眼可见地白了很多，脸上的皱纹也加深了，尤其是眉心处的“川”字痕迹，像有两条深深的沟壑。

nbsp;nbsp;nbsp;nbsp;此时陈阳表情狰狞，愤怒到恨不得将他撕碎。

nbsp;nbsp;nbsp;nbsp;“我怎么来了？你还有脸说这句话，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在这里住到死！”陈阳破口大骂，“你脑子出问题了吗？要不是你们班主任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我还不知道你旷了这么久的课，不是说考大学吗？你就是这样考大学的？还读个屁的大学，跟着我打工算了！”

nbsp;nbsp;nbsp;nbsp;说话间，陈阳气不打一处来，又给了陈江时一巴掌。

nbsp;nbsp;nbsp;nbsp;陈江时被推搡了好几下，却始终默不作声，低头看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

nbsp;nbsp;nbsp;nbsp;陈阳的嗓门大，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像来找茬的一样，吓得工作人员连忙喊来经理。

nbsp;nbsp;nbsp;nbsp;经理小心翼翼地在中间劝和，帮忙把陈江时放在房间里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后，让陈阳先把这一个月来的住宿费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