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钱丽笑道:“不是吗?”
nbsp;nbsp;nbsp;nbsp;“……”陈江时沉默许久,将咖啡杯放回茶几上,他说,“我想见钱棠一面。”
nbsp;nbsp;nbsp;nbsp;“没必要见。”钱丽收起笑容。
nbsp;nbsp;nbsp;nbsp;陈江时继续说:“有些话我想亲口告诉他,也有些话我想听他亲口告诉我。”
nbsp;nbsp;nbsp;nbsp;“我说了没必要。”钱丽脸上彻底没了笑容,眉眼间多出几分冷意,“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和你说这些话?还不是你自以为是的行为对我儿子造成了困扰,他不想出面,才让我过来和你见面,我刚才说的全是他想说的。”
nbsp;nbsp;nbsp;nbsp;陈江时愣道:“他知道我来了?”
nbsp;nbsp;nbsp;nbsp;“过年的时候就知道了,我又没绑住他的手脚,要是他想见你,早就出来见你了。”钱丽叹了口气,起身拿起手提包,“我方便问一下你在便利店上班的时薪吗?”
nbsp;nbsp;nbsp;nbsp;陈江时大脑空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钱丽在说什么,他回答道:“一个小时九块钱。”
nbsp;nbsp;nbsp;nbsp;“以每天工作八个小时来算,一天下来不到八十块钱,一个月就算不去掉双休,也只有两千块钱出头。”钱丽垂眼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陈江时,语气说不上嘲讽也说不上怜悯,像在平静地叙述一个事实,“这笔钱对你来说是辛苦一个月的工资,但对我儿子来说,给他当零花钱都嫌少。”
nbsp;nbsp;nbsp;nbsp;陈江时看着地面,喉间发涩,怎么都挤不出一点声音。
nbsp;nbsp;nbsp;nbsp;钱丽还是那句话:“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nbsp;nbsp;nbsp;nbsp;陈江时当然明白。
nbsp;nbsp;nbsp;nbsp;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nbsp;nbsp;nbsp;nbsp;钱丽不知何时走的。
nbsp;nbsp;nbsp;nbsp;陈江时独自坐了很久,把咖啡喝完,没碰一下那豪华的三层点心架,去结账时,服务生说钱丽已经把账结过了。
nbsp;nbsp;nbsp;nbsp;他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就在这几栋高楼后面的小区里,小区的环境一般,但架不住这里地段好,房价也见风涨。
nbsp;nbsp;nbsp;nbsp;陈江时住在一个原本是套三的一百多平房子里,中介方租下房子,又把房子隔断成了六个房间,几乎没有客厅,进门就能看到各个房间的防盗门。
nbsp;nbsp;nbsp;nbsp;他住在最小也是最便宜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单人床外就没了其他家具,连衣柜都只是放在飘窗上的一个小木箱。
nbsp;nbsp;nbsp;nbsp;整个房间狭窄逼仄,由于窗户背阴,哪怕在夏天的傍晚,也需要开灯照明。
nbsp;nbsp;nbsp;nbsp;不过陈江时没有开灯,他把背包扔到飘窗上,转身也坐在上面。
nbsp;nbsp;nbsp;nbsp;房间里又小又闷,像蒸笼一样,没有空调,只有一盏新买的台式电风扇放在角落的塑料凳上。
nbsp;nbsp;nbsp;nbsp;陈江时没坐多久,就感觉到汗水浸湿了背后的衣服。
nbsp;nbsp;nbsp;nbsp;背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
nbsp;nbsp;nbsp;nbsp;直到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下来,他才有所动作,拿过背包,摸出放在夹层里的手机。
nbsp;nbsp;nbsp;nbsp;刚摁亮手机,就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nbsp;nbsp;nbsp;nbsp;屏幕上显示的不再是姚志刚的名字,居然是他爸陈阳的名字。
nbsp;nbsp;nbsp;nbsp;接起电话,陈阳愤怒的咆哮声几乎穿透手机:“陈江时!你这辈子都要和我过不去是不是?不在家里呆着又跑去哪里了?还问你周阿姨借钱,要不是你周阿姨的老公怕你在外面被人骗了,打电话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像什么话?你非要把我气死才罢休吗!”
nbsp;nbsp;nbsp;nbsp;陈江时垂着脑袋,安静地等陈阳骂完,才说:“我在a市。”
nbsp;nbsp;nbsp;nbsp;“我不管你在哪里,马上给我滚回去!”
nbsp;nbsp;nbsp;nbsp;“我暂时回去不了。”陈江时说,“我在这里找了一份工作,才做半个月,起码得把这个月做完,才能拿到工资。”
nbsp;nbsp;nbsp;nbsp;“你……”陈阳大喘着气,“好好好,原来是借钱出去打工了,你这么想打工怎么不跟我说?我安排你过来打工,大学也别上了,反正不让人省心,就算考上了a大又怎样?打架、旷课、还问邻居借钱,满身坏习惯,你就算考进了名牌大学也成不了器!”
nbsp;nbsp;nbsp;nbsp;陈阳十分激动,不等陈江时开口,又继续说。
nbsp;nbsp;nbsp;nbsp;“上次是酒店的钱,这次是你周阿姨的钱,我已经帮你还了两次,没有第三次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打工,那你以后的学费和生活费就自己想办法,我不会再管你了,我管够了,现在你都成年了,我也没有义务再管你了。”
nbsp;nbsp;nbsp;nbsp;“好。”陈江时说。
nbsp;nbsp;nbsp;nbsp;这个简短的回答让陈阳一下子愣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重复道:“我说你以后自己解决学费和生活费。”
nbsp;nbsp;nbsp;nbsp;“我说好。”陈江时平静地说,“以后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也不会再问你要一分钱,我们各自管好自己吧。”
nbsp;nbsp;nbsp;nbsp;陈阳沉默了快半分钟,才后知后觉地理解到陈江时的言外之意,一时间难以置信。
nbsp;nbsp;nbsp;nbsp;“你说什么?”陈阳惊愕开口,“你这话的意思是要和我断绝关系了?”
nbsp;nbsp;nbsp;nbsp;陈江时低声说:“反正你也铁了心要把房子卖掉不是吗?”
nbsp;nbsp;nbsp;nbsp;“……”陈阳顿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