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刚才,分明就是准备回课室。
画酒懒得与他们争辩,她只有一把小剑,还要留着对付雪域里的妖兽。
更何况,与同门私斗是重罪,节骨眼上,她不想节外生枝。
愿意跟着就跟着吧,总不可能跟她一起进雪域。
刑罚台那边,正处决最后一批俘虏。
“仙门那边离开得差不多了,这一批,全押上去吧。”神侍冷冰冰宣判全体俘虏的死刑。
神界不养闲人。
刑罚台上,只有被神族或仙门看中的俘虏,才有机会活下来。
“那个人好可怜啊。”
跟着画酒的那群人中,有个小姑娘不忍心。
刑罚台上,大多是战场的成年俘虏,个个虎背熊腰,和可怜搭不上边。
其中唯一的少年,瘦骨嶙峋,趴着队伍末尾。
他一动不动,鲜血浸透衣服,染在刑罚台上,开出一朵不规则的血花,缓慢扩散。
也许是差不多的年岁,所以引得那个小神族,心生怜悯。
怜悯归怜悯,她不可能因此去救一个魔族俘虏,承担未知风险。
不过能听到神族一句“可怜”,已经很难得。
就在少年前方,一个魔头连手都断掉一只,也没得到半句怜悯,最多换来一句恶心。
只能说神界也看脸,令魔绝望。
画酒自然也发现那个凄惨少年。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她调转方向,登上刑罚台,走向末尾的魔头。
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淡定,直到发现整只右手,都控制不住,轻微颤抖。
“宴北辰?”
唇齿间,只有她自己能听清的呢喃。
白玉石面上,少年清瘦得如贫瘠的竹,手指尽是冻疮,偏偏骨头很硬,还没咽气。
他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眼神却凶狠,死死盯着神侍。
神族最讨厌这种魔头,在战场遇到,一定是难缠的对手。
幸好他快死了,没有机会成年。
看见画酒靠近,神侍上前阻拦:“别离太近,这个魔族很危险,有伤人倾向。”
他是巫樗送来的质子,献给神族出气,以告慰神族战死将士的英灵。
本来他不用上刑罚台,但他不肯服软,不肯承认罪过,所以被打成这样,丢来刑罚台。
画酒摇头:“他这副样子,应该伤不了人了。”
她不顾劝阻,走到少年面前。
短短几步路,她却感觉过了很久。
表面上,她很平静。
实际上,平静之下,全是汹涌的愤怒。
画酒几乎要冲上去,抓起他质问。
为什么要杀人?
为什么要杀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被抓住,变得这么可怜?
都不是她最想问的,又都是她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