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才不傻,她捂着脸单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昂起头抬起下巴正对着烛鸳。
“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即便你们再怎么算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鸟儿是飞不出笼馆的,飞出去的只有死,就算你们再恨我,也无济于事!”
娼妓一辈子都是娼妓,在梅州这个地方,就算侥幸逃了出去,也照样活不长!
北风随着徐阿嬷的嘶吼轰地一声吹破了窗户纸,倒灌进来的烈风像刀子般刮在每个人的脸上,本还靠在窗几虚弱的珍鹭扑通一声倒地,打翻了梳妆台上的满盒珍珠。
那些洁白圆润的小珍珠像暴雨砸在地上滚进珍鹭的脚底,再滚一圈时,已经猩红一片。
刺眼的血珍珠躺在地板上,零星的纯白也被泼上了鲜血!
出血了,汩汩的血流从珍鹭的里裤中冒了出来,是珍鹭的血!
“滚开!都给我滚开!”
梧桐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进来,推开被鲜血吓懵地说不出话的徐阿嬷,拦腰背起珍鹭就要走。
此时的珍鹭已经不省人事,她没有一点力气,头都从梧桐的肩上滑了下来。
“好小子啊,我就知道你对珍鹭有心思啊你!”
郝伯踩着滑腻的血珍珠趔趄起来,嘴里骂骂咧咧指着梧桐,撸起袖子就要打人。
梧桐从小就没少挨过郝伯的打,郝伯也是本能反应,看见梧桐就要上脚踹上去,哪怕今天梧桐已经比他高了一个头,他也要教训教训这个肖想四绝的臭小子!
啪!
又是一巴掌。
还是烛鸳打的。
这一巴掌用了全力,郝伯再抬起头时感觉鼻子温热,伸手摸去竟然见了血了!
奶奶的,奶奶的!烛鸳打人了!
“你敢打我!你他妈的敢打老子!”
他跪在地上哭嚎却不敢近烛鸳的身。
徐阿嬷已是恢复冷静,面对接近于暴怒的烛鸳她丝毫不怕,“你们尽管找大夫,这病费钱,你们就算掏空底儿都没用!”
“我有钱!我有的是钱!”
梧桐背着珍鹭就要回屋拿钱,却被烛鸳拦下,梧桐的那些钱,是从郝伯牙缝里辛苦攒下来用来考试的,动不得!
烛鸳按住梧桐,自己奔回房,翻箱倒柜抱了一包碎银子出来。
这些都是以前曹忌时不时给她的,加起来差不多也有二三百两,今天说什么都要去看大夫!
出笼馆时天已经大亮,可是冬日的天并不好,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雪,冷的好像在大街上都能看见弥漫的雾气。
烛鸳租了辆马车,梧桐背着珍鹭先上去她紧跟其后,待大家坐稳梧桐夺过马夫的鞭子就朝妈屁股上招呼。
几乎是一路飞奔不带停歇,到了医馆梧桐一个箭步抱起珍鹭就冲了上去。
烛鸳在后面下车,看见落在梧桐慌乱的脚步后面是点点拇指那么大的血迹印在地上!珍鹭的裤子已经红透了!
“这这这是怎么搞的啊!怎么会大出血啊,到底吃了什么了?”
大夫着急提出药箱,先让人躺在榻上,掀起裤脚一看心惊肉跳。
“喝了十几碗避子汤。”
“什么?十几碗!胡闹!快拿止血散先止血!”
刚开门的医馆瞬间忙碌起来,止血的止血,抓药的抓药。
这边梧桐抱着昏迷不醒的珍鹭,那边烛鸳把满怀的碎银子都摊在了柜台上。
挽着衣袖的大夫满是鲜血先让药童收了钱,承诺肯定用最好的药来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