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盆噼里啪啦的作响让烛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鲁辟鼻尖滴下的汗珠融进她已经溃烂的伤口里,让烛鸳生疼地憋出眼泪。
“很疼对吧,所以有没有听过?听过就点头。”
烛鸳睁开眼,眼前模糊一片天旋地转,她憋着口气咬紧牙关,对着鲁辟贴上来的穷凶极恶的脸庞,摇了摇头。
啪!
一巴掌打在烛鸳的右脸,她还没来得及把头抬起来,头发已经被人撕扯,强迫她看着对方的脸。
“我再问一遍,有没有!”
团练是久经沙场的行伍之人,散发出的怒气和呵斥都能在沙场啥逼退敌人,怎么可能不让烛鸳胆寒。
烛鸳差点把那口气吐了出来,她颤抖着双手,倒抽一口冷气,磕绊着下巴。
又是摇头。
又是摇头!
鲁辟气急都狞笑起来,他转身拔出尖刀铮铮作响,浑身散发出的杀气已经势不可挡。他是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娼妓!
“老子纵横沙场十几年,你个小娘们能挡我的路!”
他说着从背后抽出一张证词来,划破烛鸳的手指,血珠冒出逼人画押!
将死之人的挣扎总是最大的,烛鸳硬别着手腕,咬死都不画押。
那只布满老茧提过人头的手是何等的力气,烛鸳甚至恍惚间都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
她的下唇都被咬出了鲜血,烛鸳使劲全身力气抬腿竟踹了鲁辟一脚,对方没有防备连连倒退几步。
被逼退的鲁辟忍无可忍,抬起头猩红了眼,照着烛鸳的腹部就是一脚。
噗地一声!
烛鸳喷出的鲜血溅了满地!
她最后半口气吐出来之前,看到的是鲁辟擦刀而来,她只感觉一瞬间五脏六腑都换了位置,鲜血和着酸水不断上涌。
那柄长刀就像十年前在边塞吹过的风,马上就要落在头顶了吧。
在长刀落下的寒光转瞬间,一柄利刃犹如闪电破门而入,硬生生砍断了刀背!
曹忌冲进来动作没带一刻停歇,招招死手,破风利刃从团练头顶划过,就差一寸就砍断了脖颈的动脉!
“曹忌!”
鲁辟顶着曹忌的利刃由怒转笑,瞳孔里的火星好像要把对方烧成灰烬。
“你今日为一娼妓如此,官路怕是走到头了。”
曹忌握着刀柄的手腕青筋暴起,“我看是你的官运要到头了。”
“笑话!老子十六路团练会看着你们大厦倾颓的那天!我今日就算要不到证词,你也不会在这个位置上呆太久,官场站错了队难保你最后留有全尸!”
鲁辟上前几步握紧了曹忌的刀刃,“睁着眼看新皇登基的人,是我鲁辟。”
他说完踢开已经断成两截的长刀,怒火冲天地提袍离去,与之离开的还有围馆的士兵已经官府上下人等。
曹忌扔了利刃脚下打滑,低头一看是满地的鲜血。
华雀珍鹭欢鹂都跑了上来,紧跟其后的还有赵明熙,他们见曹忌拦腰抱起将近不省人事的烛鸳,脚下已经乱了步伐。
指挥使连佩剑也不要了,直把人抱到床上,紧握的手松开全是鲜血。
“先止血!快给我拿绷带来。”
已经顾不上回避不回避的,曹忌把烛鸳的里衣撕开,赵明熙在外面烧热水,华雀带着两个姑娘赶紧上药止血。
几个人的手覆在一起都是冰冰的,可是烛鸳的皮肤凉,她紧闭着双眼皱眉疼地已经哼不出一声,珍鹭给烛鸳擦汗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擦到最后都不知道是自己的眼泪还是烛鸳的汗。
欢鹂一刻不停地叫烛鸳的名字,喊到最后已然哑了嗓子痛哭出声。
“烛鸳!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欢鹂,我们都在这儿,大家都回来了烛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