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抚过书页上冰冷而确凿的字句,那些记载帝国倾覆、王都陷落的文字,无声地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伊莉丝怔怔地看着,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其实,早在艾尔瓦德醒来时,就已是最明确的答案,只是心底终究存着一丝渺茫的希冀,以为自己在过去时空抽离前,对卡森那句近乎僭越的提醒,总能激起些许涟漪,改变哪怕一丁点既定的流向。
终究是徒劳。
“那我哥哥他……”她抬眸,望向身侧的卡斯帕,声音轻得仿佛一触即碎。
不同于最初穿越时,“卡森”于她而言不过是个陌生的符号。经过那段短暂却真实的相处,记忆中那个总会为她披上外衣、眼底含着温润笑意的男人,此刻想起他注定的结局,心口便泛起一阵真切的闷痛,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卡斯帕早已从她口中知晓了那段离奇过往,面对这残酷的求证,他罕见地迟疑了。
睫毛微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半晌,他才斟酌着开口:“他在最后的混乱中……身负重伤……”
话语委婉,但那未尽的意味,已如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我知道了。”伊莉丝缓缓吁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那股沉甸甸的滞闷尽数排出。她的语气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空洞。
“说起来,”她忽然侧过身,像是要驱散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伸手轻轻捋过卡斯帕额前几缕银白的发丝,唇角努力牵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怎么看,都觉得还是你从前黑发的样子更顺眼。这层伪装,也是时候卸下了,你现在可以……只做你自己了。”
男人顺势握住她微凉的手,垂首,将一个极尽珍重的吻烙在她柔软的掌心,低沉地应了一声:“好。”
短暂的沉默后,伊莉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微蹙:“对了,玛基拉……他还在城堡里吗?”
那个恶魔,在她昏迷期间竟一次也未曾现身。先前信誓旦旦说着诅咒与灵魂契约,声称唯有灰飞烟灭方能解除,如今倒好,连影子都不见一个。
思及此,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中成型。
她猛地抽回手,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梳妆台前,粗暴地扯开肩头的衣物,扭身对着镜中那片光洁的肌肤望去——
瞳孔骤然收缩。
没有了。
那个曾经如同活物般盘踞在她肩背、时而灼烫提醒着其存在的蛇形纹身,消失了。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
可是……在她意识沉入那片混乱的黑暗前,分明听到了玛基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呼唤着她的名字,提醒她那并非真实……
难道那也只是绝望中的幻觉?
可现在这又该如何解释?那个人,那个恶魔,他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被一只无形的手,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了?
“怎么了?”卡斯帕担忧地跟上,目光仔细巡睃着她裸露的肩头,那里的肌肤细腻完好,并无异状,“是这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