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内里穿了黑色的薄绒衫,外面搭配着一件同色系的立领呢子大衣,显得整个人矜贵而又疏远。
没想到他会来接自己,许浣溪明显一愣,还好她提着一个帆布袋,里面的木头没有显露在外,不然凭借时越的敏锐程度,肯定会猜出些什么东西来。
“你下班了?”
许浣溪将布袋放置脚边,隐晦地将封口的位置拢了拢。
她的小动作自然没逃过时越的眼睛,他只是不动声色地回答着她的问题:“下课。”
“这样啊。”许浣溪解开头绳,抓了抓头发让其变得松散。“最近课程多么?”
大一的课程向来都是很满的,但由于时越的特殊性,一些选修课程是可以直接免修的,所以时越基本上在学校待不了多久,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公司。
——还好。
他原本是想着这么说的,却硬生生咽下口中。
但是视线余光中的许浣溪正在望向车窗外,看似在关心的话语也像极了是在例行着什么公事。
时越的心沉了沉。
从那天晚上后,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除了他近期内工作繁忙的缘故外,即使两人有时间共处,许浣溪也会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消失在他的视野之内。
比如说,来雕塑工作室,一来就是一整天。
所以他今天才会来到此处,亲自堵她。
时越掀起眼皮,望向许浣溪。
她好像又瘦了一些,因为几乎不在外面活动的缘故,她穿的外套也极为单薄,尖瘦的下巴缩在立领的风衣中,人紧紧贴着车门的位置坐着,就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涌上心头。
时越蹙着眉,后知后觉地品尝出那种情绪
的名字原来叫做委屈。
他活了快二十年,还从未知道委屈是什么滋味,原来这又是一次在许浣溪身上栽了跟头。
明明是她要说和好的,但每日里躲着他,见到了又是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算什么和好。
许浣溪本来是在看向窗外,结果忽而有什么东西搭在自己的双膝上面,她回首去看,微微诧异。
原来是时越将头枕在了她的大腿上,他的身量高挑,也不知道这样的姿势会不会让他觉得难受。
“课程很多。”时越终于回答了她的上一个问题,“每天都在连轴转,好累。”
他鲜少会用这种听上去像是抱怨,实则是在撒娇的语气和她讲话,两个人的关系好像退回到了他几个月前他上高中的时候。
许浣溪一愣。
然后她用手指插进时越的发丝中,轻轻给他按摩着太阳穴的位置。
她的力道轻柔又舒服,加上她身上的那股味道是他深深依恋着的,倒还真的让他生出了几分困倦。
“辛苦了。”她说。
时越闭上眼睛,很想再次反复询问,她曾经承诺过自己“永远不会抛下他”到底还作不作数。
可是他突然又不想听到她的答案了。
不管是骗他还是不骗他,都不会让他满意。
所以将答案的选择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时越懒洋洋地说道:“马上就是我的生日了。”
许浣溪轻声地“嗯”了一声,“我知道呢。”
“有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吗?”
“当然啦。”
“是什么?”
“哪有人提前破坏自己生日惊喜的。”
时越背过她的眼神晦暗不明,语气却还是依旧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