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家主同归于尽。】
伏黑惠恍惚间听到了命运的节点悄然转动。
所有人都明白了两个人的选择。
既然羂索搞这出就是为了逃脱原来的命运,那么五条佑司与禅院竹生就杀死对方,将这条时间线最开始的重要节点重现出来!
如果没有人能逃脱自己的命运,那就绝不能让妄想踩着他人尸骨向上爬的逃犯挣脱锁链!
三千世界,如露如幻,某条时间线悄然降临,命运定轨发生在同一时间,可惜这样大的事情,只有他们,以及这轮月亮能够看见。
现在羂索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这已经多少年了,自从他多年前被六眼打败,数个六眼已经折在他手上,即便是以后,五条悟作为咒术界第一,他的死亡同样有羂索的推动,这种操控他人命运的高高在上,是难以被磨灭的快感,羂索怎么能心甘情愿地承认失败?
——他绝不能停在这里!
致命的杀机已然悄然弥漫上来,羂索想直接用两面宿傩的身体使用领域展开,因为只有领域才能对抗领域,但他却吃惊的发现,这个地方根本无法使用领域展开,甚至,他根本动弹不得!
“怎么可能让你在这一步逃脱嘛。”五条佑司的嘴角流淌出鲜血,“好歹我除了上来就死以外也应该做点什么吧。”
而钉崎野蔷薇手中则拿着伏黑惠刚才塞给她的东西,那是残留的鬼舞什无惨的血肉。
她露出了比羂索的脸色更难看的表情,这次却没有说一句话,只狠狠地向这块东西砸了下去!
一片沸腾中,禅院竹生只是平静地看向伏黑惠,他脸颊因为疼痛而苍白甚至灰败,但眼睛却亮的吓人,在此刻仿佛如同太阳:“这本来是我的战斗,是明明无力反抗的囚徒对命运的质问,也是无力者的微薄之力,但接下来,就要交给你了,小惠。”
说时迟那时快,伏黑惠在电光火石间就明白了禅院竹生到底想做什么,她急切地拽住虎杖悠仁的手臂,高声喊他的名字:“虎杖——”
只有他能做到这一点。
也只有他能接下最后的一道拷问。
因为这是命运,这是不可抵挡的被命运本身,这是无法拒绝,也同样无法违背的剧本。
共鸣打出。
虎杖悠仁的黑闪击中了两面宿傩。
世界仿佛停滞在这一个画面,而任何盛大的、狂妄的故事,落幕也是轻飘飘,只不过它们有着轰然重量,但倒下来的那一刻,一切归于沉寂。
羂索消失的瞬间,禅院竹生与五条佑司也悄然倒下。
伏黑惠连忙上前将两人接住,但在心里却明白,这就是最后了。
——真的没有办法救他们吗?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也无措地看着这一幕。
不知为何,闭起无法说出一个字的五条佑司,禅院竹生的确虚弱,但就像被什么东西强留住一般,他要更为痛苦,却又只像是大病一场。他突然说:“小惠,你知道吗……我其实很害怕死。”
“不管是死于御前比武,还是未来死在某个地方,这是命运早就写好的,我从魔虚罗就看到了这一点。”
“可是除了死,更多的是不服气。”
他现在反而更像是个大限将至的人了,说起话来断断续续又颠三倒四:“加茂家主身上的东西我早就知道,他是个蠢货,做了什么事,得到了什么东西,立刻就能让人看出来——所以我是注定要死的,小惠,注定死在二十岁的凌晨。”
“就是今天。”
一个注定会英年早逝的年轻人,他想反抗命运,在此之前已经耗费了巨大的代价,包括他自己,父母,还有其他人的生命,只是为了不做操控命运的傀儡。
在这样离别悲壮的时刻,伏黑惠的心头却难以忽略地闪过一抹异样。
她控制不住地想:驱使他做出一切的,又真的只是不屈吗?
蓦然,五条佑司没了声音。
他那边亮起一道光芒,归入禅院竹生的影子。
“等你们回去以后,估计还能看到这孩子,他受了很重的伤,跟他说声抱歉——我总不可能拖着五条家主一起死吧。”
“小慧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禅院竹生又莫名地笑起来,说着听不懂的话。
“术式靠血脉继承,但十种影法术的继承则是靠灵魂以及咒力的返祖,因此在某种意义上,数代十种影法术都可以看做一个人。”
他似乎又并不像即将要死去了,他神智清醒,只不过伤口还汩汩地淌着血,六眼造成的伤口并不在胸口,只不过是命运——命运割下了最深的口子。
现在,命运拨乱反正,一切重演,但命运即使修正,也救不回任何人。
而禅院竹生同样相当于改变了命运,因为他并不是为了回归命运原本的轨迹,而是为了彻底杀死羂索和两面宿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