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店?”
“小饭店,”四喜说,“你今天回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就是你妈妈以前理发店那个门面,路口那个。”
“你们搬走以后没两年,后面做的那个就干不下去了……手艺不行。但我妈觉得那里位置挺好的,就给盘下来了。”
秦父在的时候,秦母一直是家庭主妇。
然而后来秦父因意外去世,家里一度揭不开锅,举步维艰,还是万执妈妈托人给介绍了一份在富人家里做保姆的工作,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这才勉强得以维系下来。
等到秦母赚够第一桶金,便又从那富人家里辞职,盘下门面单干。几年过去,也算做出点小名气,带出几名不错的学徒。
只可惜她身体不好,近年又查出腰椎间盘突出、做过两回手术,于是再难像以前似的一天到晚泡在店里盯守,至多是在晚餐这个最忙的时间,过去监督加搭把手。
“……盘门面的事应该跟你妈妈说了呀,你不知道吗?”四喜问。
万执默然,从沙发上拿起毛巾擦汗。
四喜环顾客厅,正在想坐在哪好,万执却又回答:“哦,那可能说过,但我忘了吧,”说完,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房间,“我房里有书桌。”
你房里?
“不不不……”四喜立刻摆手,想也不想地指向沙发前正对着的小茶几,“我觉得坐这就行。”
“不会太矮了?”
“不会啊。”
四喜说着,当下把怀里的一应物什一一摆上茶几。
万执瞥了眼,没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不多时,浴室里便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
洗完澡出来,万执又进去房间,整个过程竟没和四喜说上一句话,安静乖巧得不可思议,反倒闹得四喜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原本是顺了陈阿姨的意,过来帮忙看着万执学习的,结果人关在房间里,压根不知道在干嘛,她也学得心不在焉。
过了半小时,四喜起身,去敲了敲卧室房门。
敲了三声,里头没反应,四喜扭开把手,轻手轻脚探进半边身,却见书桌之上笔记本电脑屏幕大亮着,万执戴着耳机,聚精会神盯着屏幕。
果然没有在认真学习!
四喜眼睛瞪大,一时像抓包了小孩干坏事的家长,叫道:“万执!”
这次的声音显然比敲门声更吸引注意力。
万执循声回过头来,摘下耳机,四喜便走进去。眼神扫过书桌上摊开的练习册,她顺手捻了封壳来看。
“你不是说你在做……”
她话音微顿。
手指摩挲着那封壳上明晃晃的几个大字,连带着兴师问罪的话也说不利索:“……城南,暑假作业?你转学回来,念城南?”
“嗯,”万执点头,“之前线上考的试,昨天给我发的作业,怎么了?”
不对啊。
四喜连说带比划:“但你上午穿的那个校服,校徽上又有花又有小鸟的那个,那不是城南的校徽啊。”
“那是我转来之前的学校。”
四喜顿时明白过来个中原委,不说话了。
半晌,只能主动转移话题,手指指向旁边电脑屏幕。
见是某翻译软件,她眉心微蹙,露出不解的表情。
“刚我在查单词,”万执则向她解释道,“完形填空里有几个单词不懂,你在外头看书看得专心,不好打扰你,就自己开电脑查一下。”
这……?
四喜一时不知该感慨现在的小孩高中就配备笔记本电脑,还是感慨自己这个“监工”为了避嫌忘了本职工作略显失职。
心虚之下,唯有当即半弯下腰去,细心比对了屏幕上的单词和万执作业册上完形填空的具体语境,给他翻译了整段句子。
“这里要用现在完成时,haventsold,”四喜说,“新的买进来了,但是过去的还没有卖掉,这个‘还没有’翻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