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走到他面前,指了指身上的白裙,她象征性地左右拈着裙摆转了半圈。
裙摆飘飘然,堪堪遮到小腿,底下是若隐若现、如两节碧藕般无暇颜色。
“是很好看。”万执说。
他坐在沙发上,难得要用仰视的目光来看她。
两人聊了几句,万执发现她因不想碰脏手连带碰脏裙子,只能眼巴巴看着他手边的半盒蛋挞,遂把自己咬过的放回去,重新挑了个新的递到她嘴边。
四喜没多想地倾身咬掉一半。
一抬头,却见万执的脸上突然显出愕然的神情。
他的视线从她胸前一片柔白飘过,又猛地掠开。
“再去试试别的吧,还有很多,”连带着声音也不自然起来,他随手指,“那件,蓝色的也不错。浅绿色应该也很衬你。”
“啊?”
“去吧,去试试,多买几件,”万执说,“总要换的。多买点不会错。”
四喜心想他说的也对,又想起万执带她来时说这家店最近打巨折,多买两件也不至于荷包扁扁,于是吃完半个蛋挞,便转身乖乖跟着领购小姐去试衣服。
长长一排试衣间,她挑了最里侧的一间,褪下白裙,换上万执指的那件浅绿色蕾丝花边上衣。
几乎一字领的设计露出两片雪肩,她摸了摸空落落的脖颈,忽觉如果多根项链,这衣服一定亮眼不少,忍不住在试衣镜前左右比划半天——
正要出门喊万执来看看衣服怎样。
“……呀!”
怎料旁边试衣间里,突然传来一道刻意压低也掩不住的、暧昧的女声。
紧接着是一连串囫囵不清的:“……你,你,”女人声音紧张,“旁边有人……我进来之前看到……”
然而回应她的大抵是一个绵长而掠夺呼吸的吻。
女人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含混的喘息声中。
四喜与这对“野鸳鸯”几乎只相隔一片薄薄墙壁,吓得屏息凝神。稍一鼓起勇气,立刻夺门而逃。
事后万执左手提着她满当当不经筛选、一通买回的“战利品”,右手提着福记老饼家的蛋挞同光酥饼,问她逃的意义何在。
“怕他顺手开了你的门?”
“那不然呢。”
四喜被问得脸通红,难得回嘴:“不然把你喊过去也吓吓他们呀。”
说话间,她顺手打开他手里提的蛋挞盒,摸出自己头先没吃完的那半个蛋挞继续啃,“我、我反正,没有见过那么Open的……被吓到不是很正常?”
万执没说话,目光却落在那半个蛋挞上,停顿良久。
“好吃吗?”他最后问她。
“好吃啊——福记的蛋挞不是一直都好吃……笑什么?”
“没笑,”万执说,“你看错了。”
“你又来!你明明就笑了——”
四喜的脸红得要滴血。
确信万执是在笑她没见过世面,一时间,脑子里奇怪地闪回各种各样微妙的声音,一时是姜婉约在说“哎呀你以为现在的高中生也像以前那样一张白纸”,一时又是隔壁试衣间传来的凌乱细碎的喘息声。她又羞又气,手指虚攥成拳,猛一下捶向他的背。
手掌擦过,分明隔着校服,却似依旧可以感觉到年轻的身体与心脏同频的细微起伏。
她一愣,当下恍如被烫到,极快地、心虚地收回了手。
而万执既不觉得痛,似乎也不觉得这“殴打”放肆,仍然如常走着。
走了两步见她迟迟未跟上,才又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