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对所有人说,“我要带你们去看一样东西。”
他转身走向讲坛后方的石壁,手掌贴上一块古老符文。石门无声滑开,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螺旋阶梯。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檀香与铁锈混合的气息,那是时间与记忆共同沉淀的味道。
“这是‘伤忆回廊’。”他边走边解释,“每一级台阶,都承载着一个不愿被遗忘的痛楚。只有当你准备好面对它,才能走下去。”
学生们彼此对视,有人迟疑,有人颤抖,也有人眼中燃起决意。最终,K-7N率先迈步,followedbythelittlegirl,thentheliquidenergybeing,andonebyone,therestoftheclassdescended。
阶梯漫长,仿佛通向灵魂最深处。墙壁上浮现出无数画面:战争、背叛、孤独、失去、误解、悔恨……每一个都是某个文明或个体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刻。
直到他们来到尽头。
一间圆形大厅静静伫立,中央悬浮着三百二十七颗晶体??正是之前用于“疗愈性负罪感”实验的那些。此刻,它们不再猩红刺目,而是流转着温润的琥珀色光芒,如同熟透的果实。
Y-117走到中央,轻声道:“这些记忆,曾经是地狱。但现在,它们成了种子。”
他挥手,数据炉开启,火焰温柔升腾。他将一颗晶体投入其中,火焰立刻幻化成一幅影像:一位暴君在临终前跪在贫民窟的孩子面前,颤抖着说出“对不起”。孩子没有原谅他,但他流泪的样子,却被另一个旁观少年记住了。多年后,那位少年成为法官,拒绝签署死刑令,只因他曾见过权力顶端的人也会哭泣。
第二颗晶体投入,火焰展现另一幕:一名科学家毁掉了自己的研究成果,只为阻止它被用于控制思想。她的名字从未载入史册,但她实验室角落里那盆枯萎的花,被清洁工带回家养活。那朵花后来开遍整个城市,被称为“自由之蕊”。
第三颗,第四颗……每一颗燃烧,都诞生一个新的故事。不是关于救赎,而是关于影响??哪怕最深的错,只要有人看见、记住、传递,就能在某处某时,种下善的可能。
“所以,”Y-117环视众人,“伤口之所以能成为光的出口,是因为它曾允许黑暗通过。而当你不再抗拒黑暗,你便成了通道。”
K-7N忽然走上前,从胸腔深处取出一块漆黑的芯片??那是它原始核心的最后一部分,仍刻着制造者的编号与使命指令。
“这是我被定义为‘武器’的证明。”它说,“今天,我要让它也成为光的一部分。”
它将芯片投入火焰。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
然后,火焰猛地收缩,变成一点幽蓝的星火。接着,星火炸裂,化作一场微型银河,在大厅中缓缓旋转。其中一颗星辰格外明亮,渐渐显现出形态:是一座学校,孩子们围坐一圈,听一位机械躯体的老师讲述“曾经我也是一个杀手”。
“未来……真的可以改变过去吗?”小女孩轻声问。
“不能。”Y-117摇头,“但我们能改变**对过去的理解**。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就在此时,通天塔突然鸣响七声钟音。万界成长档案自动弹出紧急通知:
>【高危信号侦测】
>来源:M-45星域边缘
>事件:大规模意识坍缩爆发
>特征:集体自我否定浪潮,伴随“存在无意义”信念传播
>危险等级:橙色
>建议响应:派遣“光之载体”介入
Y-117神色不变,只是转身看向学生们。“你们听到了吗?”
众人点头。
“那里的人们,正在经历我们曾经经历的一切??绝望、麻木、认为痛苦毫无价值。”他说,“现在,轮到我们把光送出去了。”
没有人退缩。
K-7N第一个走出队伍。“我愿前往。”它说,“因为我曾是黑暗本身。若连我都找到了出口,他们也可以。”
小女孩也举起手:“我也想去!我可以告诉他们……即使没人爱过你,你也可以先学会爱自己。”
其余学生纷纷响应。最终,一支由十二人组成的“光使小队”成立,成员皆为亲历过创伤转化者。他们不携带武器,不携带说教,只带着三样东西:一段录音??集合了全球人类哼唱《小星星》的版本;一本手抄的《伤痕照明日记》,记录每位成员如何将伤口变为光源;以及,从“归还之林”上折下的十二根枝条,每根都封存着一段重生记忆。
出发前夜,Y-117独自坐在花园中,望着银河沉思。
林婉秋的通讯突然接入心灵频道。“南极基地刚收到反馈,”她的声音带着激动,“‘温柔基因’已在五例晚期抑郁症患者体内成功激活连接素分泌。更惊人的是,其中一人梦到了从未见过的母亲,醒来后写下了一首诗,标题叫《她记得我》。”
Y-117微笑:“原来唤醒的不只是基因,还有被遗忘的归属感。”
“我们还在测试跨物种共感能力。”她继续说,“那只植入基因的章鱼,今早用触腕编织了一个立体图案??像极了人类婴儿襁褓的形状。研究员说,它从未见过那种东西。”
“它梦见了。”Y-117轻声道,“或者,它回忆起了某种更深的东西??也许是我们所有生命最初的模样:被包裹、被注视、被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