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因为她先前举措,疑她喜静,站得远。然而却总能在牧归望向她们时,及时做出反应。
她举起一只手,挡在额前。
人太多也不好。自打来了京城,总觉身上落了几道视线,她往哪去,视线便跟到哪。
这股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无处不在,现在她得了空,没有什么东西转移注意力,越发彰显出它的存在感。
她的发丝似被人动了一下。
牧归回头,却没见到人,只看到后院小亭子的尖顶,从一侧屋檐戳出。
林叶碎语,鸟鸣阵阵,更远处,烧饼或豆腐的叫卖声,温柔萦绕在耳畔。
晚睡早起,接连赶路,听着这些声响,渐渐地起了睡意。
身上一沉,再是一股暖意。
她缓缓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牧归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动她头发。
与睡前一惊一乍吓自己不同,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有人抓着她的头发。
这人动作十分小心,几乎感受不到什么力道,偶尔回身取工具,也是轻手轻脚。
有些痒。
牧归睁开一条缝,只见几撮乌黑发丝,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因眯着眼,这人的脸看不太清晰,只能看到光洁的额头。
往下,是颤动的睫毛,挺翘的鼻子,和因专注抿起的唇。
元回正编发。
似乎没发现牧归醒了,手下不停。
编完,起身,却看到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她看了多久?
元回心一跳,下意识地抓起桌上的东西,往袖子里塞:“醒了?该动身了。”
已经被发现,小牧也不藏了,若无其事地摸头发,瞟向不知何时多出的桌子和马扎。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偷偷摸摸的,但她决定大发慈悲,对此视而不见。
牧归支起身子:“什么时辰了?”
“未时。”他捻了捻手指,掏出一块木牌。
牧归看也不看,顺手放入袖中。
元回似因被正主抓到,觉得尴尬,步子迈得极大,腿下生风,牧归一路小跑才跟得上。
“大人,”牧归一瞥,却见乌发从中一点珊瑚色的艳,挤到他身侧,“辫得不错。”
元回走得更快。
“真的不错,这手艺,就算放到——大人你为什么跑?”
快步走变为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