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随着通讯挂断,两人退回到仙网连接节点覆盖,无序概念已经被梳理完成的区域内。
随即以一丝心神触碰个人界面上那个闪动的邮件图标,开始接收其中蕴藏的信息。
浩瀚的信息顿时倾泻而出,在两人。。。
夜雨落于北境山巅,无声浸润着新栽的桃树苗。这些树来自南疆赤壤荒原复绿工程的第一批移植,根系尚浅,却已倔强地抽出嫩芽,在微光中泛着淡淡的银辉。它们不是普通的桃树??每一片叶子都嵌入了一丝记忆之塔共鸣后的残余频率,每当有人心生善意,枝叶便会轻轻震颤,如剑锋轻鸣。
阿念站在峰顶,木剑横于膝上。
她已归来半月,可梦依旧未停。
今夜又是同样的梦境:父母并肩而立,背影不再冲向魔影,而是缓缓转身,向她走来。这一次,他们开口了。声音很轻,像风穿过碑林缝隙。
“你做得很好。”
然后是池九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但还没结束。”
她猛地睁眼,冷汗湿透里衣。窗外,源核的光芒正有节奏地明灭,如同呼吸紊乱。她抬头望向记忆之塔的方向,只见一道细若游丝的银线自塔顶射出,直指西北方??那是百年无人踏足的“断誓岭”,传说中第一批守望者陨落之地,也是杜若衡道统最初的发源地。
她起身披袍,未惊动任何人,悄然下山。
途中,梦萱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石阶尽头,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你要去?”她问,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今日天气。
“我必须去。”阿念握紧木剑,“这次不是梦,是召唤。我能感觉到……那里有人等我。”
梦萱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通体漆黑,唯中心一点猩红,宛如凝固的血滴。
“这是‘断誓印’,历代宗主临终前才会交予继承者。它不记录功法,也不储存力量,只封存一句话??一句用生命践行过的誓言。”
她将玉符放入阿念掌心:“你娘当年说过,真正的剑修,不怕死,只怕忘。”
阿念低头看着那枚玉符,指尖传来刺骨寒意,却又隐隐发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断誓岭为何被封锁百年?”
“因为那里埋着第一个背叛者。”梦萱眼神深邃,“他是杜若衡最早的弟子,也曾一剑斩虚三千丈。可后来,他觉得人心不可救,修行无意义,于是转而试图以绝对秩序重塑世界。他想成为神,而不是守护者。那一战,七位同门联手才将他镇压于岭下祭坛,代价是全员陨落。从此,断誓岭成了禁地,连记忆之塔都不敢收录那段历史。”
“可现在……它在呼唤我。”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梦萱轻声道,“那个‘背叛者’,从未真正死去。他的意识一直沉睡在誓言断裂之处,等待一个能听见绝望回响的人。”
阿念怔住。
“你是说……他也曾真心想守护?”
“谁又能说清呢?”梦萱苦笑,“最深的黑暗,往往诞生于最炽热的理想。当他发现自己的信念无法改变现实时,便选择了毁灭现实本身。可若有一天,有人带着未曾崩塌的初心走到他面前……也许,连背叛也能被重新定义。”
阿念攥紧玉符,迈步前行。
三日后,她独自踏入断誓岭。
这里没有风,没有草,甚至连时间都像是停滞的。大地呈龟裂状,每一道裂缝中都嵌着半截断裂的剑刃,锈迹斑斑,却仍散发着微弱的意志波动。远处一座残破祭坛矗立于孤峰之上,四周环绕着九根石柱,每一根上面都刻着一个名字??正是当年战死的七位守望者,外加两个空白名讳。
其中一个空位,属于那位背叛者。
另一个……竟是池九渔。
阿念心头剧震。她记得所有记载都说池九渔战死于南疆,并未参与断誓岭之战。为何他的名字会出现在此?
她踏上祭坛台阶,每一步落下,脚下便浮现出一段光影:
一名少年跪在雪地中,手中握着染血的剑,对面是六具尸体,皆是他昔日同门。他仰天嘶吼:“我只是不想再看着你们一个个死去!如果秩序能终结痛苦,为什么不能由我来建立?!”
画面一转,他又站在高台之上,身披黑袍,脚下万人匍匐。他宣布废除情感共鸣系统,禁止一切集体记忆传承,理由是“执念滋生混乱”。可当他亲手斩断第一座记忆碑时,眼中竟流下血泪。
最后,画面定格在他被七剑穿心的瞬间。他没有反抗,只是低声说了一句:
“原来……我也曾相信过光。”
阿念双膝一软,几乎跪倒。
这时,祭坛中央缓缓升起一道人影。
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破碎记忆拼凑而成的虚影。他穿着古老的剑修服,左袖空荡,右手指节扭曲,面容模糊不清,唯有双眼清明如初。
“你来了。”他说,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