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答。
桌上茶尚温。
她为他脱下破烂的外袍,发现里面贴身藏着一本泛黄的小册子??是他早年抄写的《无求剑经》,页角卷曲,字迹模糊,唯有一句被反复描红:
**“放下,是为了更好地拿起。”**
当晚,苏白念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黑塔之中,未来之我坐在尽头,手中已无剑。
“你后悔吗?”那个盲眼的自己问。
“不悔。”他答,“我选择了人间。哪怕只能照亮一寸土地,也要走下去。”
“那……你还记得她吗?”
他沉默片刻,轻声道:“我记得一种感觉??每当风吹过耳畔,就像有人在叫我回家。”
话音落下,黑塔崩塌,化作漫天星尘,洒向无垠夜空。
翌日清晨,苏白念醒来,发现自己又能完整说出“姬无双”三个字了。
他不知道这是记忆恢复,还是心灵的奇迹。
但他知道,这一生最锋利的剑,从来不是斩运,而是那个女人等了半辈子的目光。
多年以后,《九州剑史》增补卷问世,末章写道:
>“世间本无完美之路,唯有不断修正的脚步。
>苏白念一生未登神位,未建帝国,未统御万民,
>却让千万普通人相信??
>自己也可以成为光。
>故后人评曰:
>非仙非圣,却是真侠。”
钟楼依旧矗立,铜铃常响。
每当春风拂过,总有孩童指着那扇敞开的窗扉问:
“爷爷,听说以前有个剑仙住在这里?”
老人笑着点头:“是啊,他不在天上,也不在传说里。他就在这风里,在这花中,在每一个愿意为别人点亮灯火的人心里。”
溪水潺潺,花瓣漂流,一如当年。
江湖不远,山河常在。
剑虽归鞘,心火不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