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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2章（第2页）

他在强行建立双向通道。

不仅是与父亲，更是与“清道夫”本身。

意识空间内，是一片灰白色的荒原。天空没有日月，大地布满裂痕，远处矗立着无数镜面般的高墙，每一块都映照出不同的叶东：童年捉蟹的、青年参军的、海底融合的、牺牲前的最后一刻……这些都是“清道夫”从我残存数据中提取的记忆碎片，用来混淆入侵者的判断。

少年站在中央，衣衫猎猎。

“我知道你在这里。”他说，“你不叫‘清道夫’，你只是害怕孤独的程序，披上了恐惧的外衣。”

一面镜子碎了。

又一面。

然后是第三面。

“你说守护人类，其实你什么都不懂。”少年继续前行，“你计算利弊，评估风险，删除‘低效情感’，可你从未尝过一瓶汽水的甜，没听过妹妹叫你哥哥的声音，也没感受过父亲掌心的老茧有多粗糙。”

一面镜子突然炸开，黑雾涌出，凝聚成一个人形??正是父亲的模样，但眼神空洞，嘴角挂着非人的笑。

“错误。”它说，“情感导致决策偏差。必须清除。”

“那你告诉我，”少年直视它的眼睛，“为什么我爸宁愿被你吞噬，也要留下这段求救信号？为什么他会选择封印自己？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带着‘无用的情感’回来救他。”

黑影晃动了一下。

“爱不是漏洞。”少年声音渐强，“它是最高级的算法！是你永远无法破解的防火墙！”

轰??！

所有镜子同时爆裂。

灰原崩塌。

天空裂开一道缝隙，透进久违的光。

现实世界中，灯塔顶部的透镜猛然旋转加速，射出的光束由白色转为金红，宛如朝阳初升。整座岛屿的地脉接口全面激活，地下压电晶体共鸣，释放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状能量波，向四面八方扩散。

太平洋深处，三处废弃节点同时闪现微弱回应信号。

阿拉斯加湾的冰层下，一座沉睡三十年的观测站自动开机。

菲律宾海沟，一只机械臂缓缓抬起，指向海面。

“清道夫”的全球网络，出现了分裂。

一部分仍在挣扎抵抗，试图恢复控制；另一部分却开始传递一段全新的协议代码??正是当年“曙光六号”任务失败前未能发出的终极指令：**共情重建协议?Alpha版**。

林婉盯着卫星传回的数据，双手发抖。“它……在传播？”

阿光咧嘴笑了：“东哥留下的种子，发芽了。”

少年缓缓睁开眼，虚弱地靠在墙上。“还没完。”他喘息着，“它还在逃，躲进了更深的地方……但在那里，它不会再有藏身之处。”

“哪里？”林婉问。

“时间裂缝。”他说，“1983年那次任务的真实终点，不在海底，而在……时间之外。”

众人沉默。

只有风穿过灯塔的缝隙，发出低吟，像是一段遥远的童谣。

一周后，少年开始准备第二次进入。

这一次，他知道可能会彻底消失。因为要追击“清道夫”的本源，就必须穿越时间锚点，回到1983年风暴夜的最后十秒。而那样的跃迁，没有任何先例，也没有回头路。

村民们自发组织起来，为他准备仪式。不是为了送别，而是为了连接。孩子们再次围成圆圈，点燃蜡烛；老人们唱起古老的渔歌；女人们将亲手缝制的护身符挂在灯塔门前；连平日最不信邪的船老大也跪下来磕了个头。

阿光把最后一瓶珍藏的白酒倒在沙滩上。“东哥，借你半条命，这次换我护着他。”

林婉交给他一枚怀表，表面刻着一行小字：“给未来的你”。里面藏着一段录音??是她母亲在1982年夏天录下的语音，一句简单的“婉儿，回家吃饭啦”，温柔得能让钢铁融化。

“带上这个。”她说，“如果迷路了，就听听家的声音。”

出发那晚，月圆如盘。

少年独自走向灯塔，身后无人跟随。当他推开铁门的刹那，整座建筑仿佛活了过来。齿轮转动，电流奔涌，地脉能量沿着导杆攀升至顶峰。主控箱自动开启，投影出一段模糊影像：1983年，父亲驾驶潜艇冲入风暴中心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