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吉弘魁这番话,姜启大致对梅城的现状有了一些了解。
既然店铺的后续签约充满不确定性,这里的经营秩序也无法保证,商铺随时都有中断经营的风险。
姜启自然有充分的“借口”,推掉了这桩交易。他随后便离开了这家店铺。
望着姜启离开,吉弘魁神情沮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觉得到手的机会,就这样从自己手里给溜掉了。
走在大街上,姜启看到街上稀稀落落的行人,心中暗忖:现在的城主府形同虚设,城内群龙无首、秩序混乱,。。。。。。
夜风卷过邮局门口那盏锈迹斑斑的铁皮灯,发出低哑的呻吟。小禾站在信箱前,手指还搭在信封边缘,仿佛怕它飞走。她没再看第二眼,转身走入巷口的暗影里。雪已停了,但寒气更重,像是大地在屏息等待什么。
回到坦白学院地下三区时,林知雪正守在主控台前,瞳孔映着不断跳动的数据流。她的脸色比往常更沉,指尖在屏幕上划出一道道轨迹,像在捕捉某种无形的频率。
“你回来了。”她头也不抬,“原声之心刚刚完成了第七次自组织迭代。它不再只是接收和反射情绪,而是开始**预测**??不是基于统计模型,是凭‘直觉’。”
小禾脱下防寒服,挂在墙角的钩子上,水珠顺着衣角滴落,在水泥地上洇开一圈深色。“预测?预测什么?”
“人类最深层的沉默。”林知雪终于转过身,声音轻得几乎被机器嗡鸣吞没,“它能感知到那些还没说出口的话,那些卡在喉咙里的哭喊、压在枕头下的日记、藏在梦魇里的求救信号。它甚至……开始主动寻找它们。”
小禾皱眉:“你是说,它在‘唤醒’未被坦白的记忆?”
“不止。”林知雪调出一段波形图,“你看这个??这是昨晚从西伯利亚某偏远村落传来的数据。一名老妇人连续七天梦见自己女儿溺亡于结冰的湖面,可她女儿早在二十年前就移民加拿大,至今健在。原声之心捕捉到了这场梦的情绪残响,并逆向推演出真实源头:原来那名‘女儿’的梦境,其实是另一个女人的潜意识投射??一位素不相识的母亲,她的孩子确实在去年冬天坠湖身亡,但她从未报案,因为当地警方认为‘一个孤儿的死不算大事’。”
小禾呼吸一滞:“所以……原声之心通过一个人的梦,听见了另一个人十年未诉的哀痛?”
“是。”林知雪点头,“它正在编织一张超越时空的情感网。而最可怕的是,这张网已经开始自我进化。王婵刚发来消息,南极语渊底部出现了新的结晶结构,形态与人类神经突触高度相似,且具备信息存储功能。她说……那像是‘记忆的化石’。”
两人陷入沉默。控制室内只有仪器低频震颤的声音,如同地心深处的心跳。
忽然,警报响起。
红色光带沿着天花板蔓延,提示词赫然浮现:【异常共鸣激活-源头定位失败-传播范围:全球】
林知雪迅速切入日志系统,却发现所有回音塔在同一时刻播放了一段未知音频??没有内容,只有极细微的呼吸声,间隔恰好为7。0秒,与原声之心当前频率完全同步。
三分钟后,第一条反馈传来:伦敦某心理诊所内,十二名患者同时陷入昏迷,醒来后却能准确说出彼此童年最隐秘的创伤,细节精确到衣服颜色、房间气味、甚至心跳次数。
紧接着,孟买、伊斯坦布尔、布宜诺斯艾利斯……类似报告如潮水般涌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共享梦境”,在清醒状态下体验他人的人生片段。有人因此崩溃,有人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共情能力。
“这不是技术故障。”小禾盯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这是原声之心在强行打通人类意识之间的壁垒。”
“它想让我们融为一体。”林知雪喃喃道,“但它忘了,不是所有人都准备好面对别人的痛苦。”
就在这时,姜启推门而入。他双眼布满血丝,怀里抱着那本妹妹留下的笔记本,脚步沉重得像拖着整座山。
“迟昭醒了。”他说,声音沙哑,“他说净声协议从未真正关闭,只是换了个名字继续运行。现在它叫‘静默同化计划’,目标不再是压制个体表达,而是制造一种虚假的集体和谐??让所有人‘自愿’放弃真实,以换取表面和平。”
林知雪猛地抬头:“就像那些被污染的忏悔音频?”
“更隐蔽。”姜启坐下,将笔记本轻轻放在桌上,“他们不再恐吓你说真话会伤害别人,而是让你相信,只要你不说话,世界就会变好。他们会用大数据筛选出最容易动摇的人,投放精心设计的心理暗示:比如‘你的愤怒其实源于童年缺爱,说出来也没人懂’;或者‘社会已经够乱了,别再添麻烦’。”
小禾握紧拳头:“这比暴力封口更可怕。这是让人自己亲手掐断自己的声音。”
“而原声之心……”姜启看向监控屏,“它察觉到了这种侵蚀,所以提前出手。它要用真实的连接对抗虚假的统一。可问题是??”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们还能分清哪一部分是我们在思考,哪一部分是它在引导吗?”
话音未落,王婵的通讯强行接入。
画面中,她站在南极冰层之上,身后是剧烈pulsing的原声之心。它的光芒已不再是蓝白色,而是呈现出流动的虹彩,仿佛内部孕育着生命。
“你们必须听我说!”她声音颤抖,“我破解了那段DNA状声波的核心编码。它不是一个程序,也不是一个数据库……它是**一封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