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守卫包围了大门,只等凌夜寒一声令下便冲进去,王端左右都劝不得,在一旁干着急。
一炷香后,国公府的大门打开了。
在远处瞧着的张福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还好,还好,这下无论怎么闹都是在府里,总比硬闯国公府要好,但是这心都还没放在肚子里,那边又闹出了动静,凌夜寒竟然把国公府的二少爷给拖出来了,后面是一脸阴沉的孟国辅,还有追出来哭天抢地的老夫人。
“本侯做事不能厚此鄙薄,此前五人都是在街上刑杖,孟然也不会例外,剥裤子,打。”
孟国辅这下不干了,冲了出来:
“凌夜寒,你欺人太甚,这是有意折辱我儿。”
凌夜寒跳着眉瞧着他,浑身上下都跳动着不受理智束缚的疯狂:
“折辱?换做在战场上孟然就是临阵脱逃,给他十板子已经便宜他了,若不敢当值,就别进禁军,给陛下丢脸,今日这人我打定了,你若不服,去参我啊。”
“打。”
张福只觉得这匕首更烫手了。
直到凌夜寒那边的事儿落下了帷幕,准备回京兆尹府继续看昨日奏报的时候,张福才出现。
凌夜寒猝然勒马,只怕是萧宸出了什么事儿。
张福深吸一口气:
“陛下有旨,靖边侯既然这么爱用匕首抹脖子,朕特赐他十把匕首让他抹个够。”
身后的小太监立刻端过来的了一个托盘,锦帕掀开,里面赫然是十把匕首,一边还未走开的京兆尹王端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心都蹦到了嗓子眼,这,陛下要赐死靖边侯?还赐十把匕首?
凌夜寒盯着那十把匕首,晶亮的目光涌动着疯狂的神色,上辈子萧宸就是不要他了,他总是被人不要的那个,但是如果他真抹了脖子,萧宸应该会见他吧?他看向那十把匕首:
“臣遵旨。”
话落,他出手如电,立刻抓起一把匕首就向脖子上划去,张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王端吓的叫出声来,邢方立刻眼疾手快地扣住他的手臂,却还是没经住那力道,匕首划过凌夜寒的脖子,虽然不至于没了命,却也留下了一串的血线,血珠疯狂从伤口中涌出。
张福简直眼晕,直觉的一瞬间血液都凝到了头顶:
“侯爷,你就不能认个错吗?”
凌夜寒低低笑出声来,眼睛通红,里面血丝密布,有一种被逼到极致肆意的疯狂:
“他要什么我都能给他,他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我什么都听他的,为什么就是不要我!”
消息传回宫中时,萧宸手中的朱笔一抖,心口一窒:
“你说什么?”
“陛下,侯爷他真用匕首抹了脖子。”
萧宸心口擂鼓一样跳动,震得胸腔作响,耳边嗡鸣阵阵,朱笔上的朱墨滴在奏折上,留下一道如血一般的墨迹,这折子正是凌夜寒清晨着人送进宫的,从前老蟑爬一样的字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张弛有度,磅礴大气挥洒自如的字体,那是独属于上辈子摄政掌权的靖边侯的字迹,不再遮掩。
“陛下。”
萧宸手抵在胸口处,脸色煞白:
“人呢?人怎么样?让他滚进宫来。”
第43章顶撞陛下
凌夜寒脖颈上一道狭长的伤口触目惊心,殷红的血液从皮肉之间缓缓流出,顺着脖颈蜿蜒而下,内里白色的里衣衣领瞬间就被染成了血红色,只是他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样。
张福脸色现在不比凌夜寒好看多少,他一边叫人传了消息回宫,一边眼睛都不敢错开一下地盯着凌夜寒,就怕这位犟种在他走后继续抹脖子,那可真是还不如现在给他一根白绫让他吊死在这里算了。
一旁的京兆尹王端早已经看傻在了边上,完全不知道陛下和这位靖边侯到底是怎么了,相比于这直接抹脖子的场面,他现在甚至觉得凌夜寒方才带兵围堵孟国公府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了。
凌夜寒却似乎根本感受不到周遭人的目光,目光飘忽落到了张福的身上,似乎笑了一下:
“公公圣旨已经传到,回宫复命去吧。”
张福哪里敢走啊:
“侯爷这伤口得赶紧包扎一下啊,最近街巷的太医在何处?我陪侯爷去。”
他现在看着那往出冒的血眼睛都发黑。
“一点儿小伤,伤不了命。”
说完他无视周遭所有人的目光,抬步一揽缰绳直接跨上了马,张福见他没有拿那十把匕首,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