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微微眯眼,这些日子他也有些摸出些这人的脾性,若是能一句话解决,这人一定仅用一句话便直接将人噎得说不出来话,今天越是说的多越是不对劲儿:
“你心虚什么?”
青离
萧宸喝了口汤:
“你觉得朕的那位禁军统领如何?”
“邢方?木头块一个。”
虽是这么说着,但是青离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无法遮掩,萧宸不置可否,和眼前这个老狐狸相比,邢方可不是就是个木头块儿吗?
“我怎么瞧着这木头块儿伺候你伺候的还挺上心呢?你放着制衣坊送的衣衫不穿,就穿邢方府中绣娘做的,那绣娘比制衣坊做的还精细不成?”
青离被他调侃也不羞恼:
“嗯,是不错,你也瞧上了不成?用不用举荐邢统领家的绣娘进制衣坊啊?”
萧宸哼了一声,就知道在他这儿讨不到便宜。
“困了就回去睡。”
萧宸瞄了一眼青离,特意朗声开口:
“邢方,进来,扶青先生回去休息。”
一直守在门口的木头果然听话的进来,寻常舞剑弄刀的人,小心扶了青离一侧的手臂,青离自然地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似笑非笑地看了萧宸一眼,大大方方地回了侧殿。
萧宸眼底的揶揄在青离进了侧殿之后化作隐忧。
永州城中军容稍显松弛,凌夜寒刻意装出一副骄兵的模样,每日巡营都松懈了起来,实际上每每在大帐中都急的火燎屁股,眼看着年节了,这那萨仁和吃了秤砣似的定在那里,要是再这么耗下去,这仗在年前怕是无法了结了。
葛云进来就看到了他唇角鼓起的大泡,他其实有些不解,现在这形式对他们来说可算是比上一年的战事轻松多了,西蛮这个时候把北牧拖进来实在是不智之举,本来联盟就是因为以为凌夜寒重伤不治而结成的,如今瞧着凌夜寒好摸样地还能在阵前叫嚣,恐怕联盟的心思也散了。
再加上入了冬,不比有牧草的夏日,西蛮与北牧粮草不足,这一战只要他们将战线往长了拉,便是拖也能把他们拖垮。
“侯爷,您这嘴是怎么了?现在咱们战事很稳,您别愁,再不济拖上两个月西蛮必败。”
凌夜寒看着他这副拖死他们的模样就觉得不光最疼,连着牙都疼:
“拖,拖,拖,西蛮和北牧吃粮食,我们这几万大军就不吃粮食吗?”
葛云缩了一下脑袋:
“咱们后面是朝廷,怎么也比他们阔绰啊。”
凌夜寒头疼,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抛开上阳都城还有等他的老婆孩子不说,但说朝廷这个时候也并不宽裕,这才刚刚要到年节,等开春播种之后,若是有地受灾,户部的那点儿家底立刻就捉襟见肘,他想着目光渐渐定了下来,这场仗说什么也要速战速决,不能拖到年后了。
这几日凌夜寒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诱惑那萨仁迎战,只有给他一战的机会,他定能叫他们回家见姥姥。
紫宸殿的地龙开得足,萧宸刚刚去暖阁哄了麟儿,一身棉纱寝衣坠地,坐到了内室的小桌案后,正想着趁着这会儿给凌夜寒写回信,便听到院子里似乎有些嘈杂的动静,他微微皱眉,这几日青离精神差,睡得早,谁敢在这个时候闹出动静来?
“何事喧哗?”
张福忙出去看,就见这动静正是侧殿弄出来的,他走近便听到一阵止不住的咳喘,心下一惊,赶紧紧着步子到了侧殿。
侧殿的门半开,里面是邢方晃神儿的声音:
“青先生,青先生?叫太医来,快。”
侧殿的宫人急忙出去,透过被掀开一角的帷幔,张福正瞧见邢方方寸大乱地坐在榻边搂着榻上的人,而随着那声声咳喘,腥红的血线从青离的唇角滴落,他惊的立刻回去禀报。
萧宸连披风都来不及披便匆匆到了偏殿,偏殿的内室已经站满了太医,青离白色的寝衣都被唇角滴落的血染红,青丝垂下,额角都是冷汗,胸口起伏剧烈,嘴里阵阵咳喘,身子像是无法坐稳一样,歪靠在邢方的身上。
一股难言的恐惧席卷全身,想起青离从不正面提起的蛊,又看到这么多的血萧宸觉得腿脚都发软,比下了战场还害怕,他凑近榻边坐下,手轻轻碰了一下那人的手臂:
“青离,青离?”
回应他的只有微微动了一下手臂,那人似乎无力睁眼,淡薄的寝衣之下那人的身形更显消瘦,萧宸目光凌厉地扫向身边的宫人:
“怎么回事儿?”
一直负责侧殿的张春来连忙出声:
“回陛下,上午青先生给了奴才一个药方,奴才按着往日去太医那找医侍抓药,熬药,午后青先生服了药便睡下了,直到晚膳时才醒,青先生晚膳也没用多少,随后不久奴才听里面青先生咳喘的厉害,便和邢统领一同进来,便,便发觉青先生咳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