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撇嘴,想起皇祖母前些天的话,声音闷闷的,“可是只想着外头那些小倌,没想起昭儿来?”
乔知意没来得及行礼,但乔昭素来不和她摆架子,也不讲究那些腐儒信奉的东西。
“想到些事,急着来求皇弟。”她干脆将手拢上他肩,语气淡淡责备:“但怎能拿自己同那些小馆比?”
乔昭赶紧捂住嘴,黝黑的眼珠子瞪得溜圆。
“陛下……”张立德扶着腰,眼巴巴看着大殿门口粘着长公主的小皇帝。
似曾相识的画面,仿佛公主年岁尚小时,先帝就是这么推开过他,一把把小公主抱进了太和殿。
如今新帝居然……居然也如此依赖长公主!就连议事大臣都可抛下,这可让人如何是好啊。
张立德看着乔昭忽略他,直接把乔知意拉进殿内,不由得忧心。
他抬手,招了一旁的小太监顶了看殿门的活,自己则跟在两人后面进去,远远的就听到乔知意和皇帝说话的声音。
女子声音慵懒,讲故事似的道:
“本宫今日于案边小憩,忽得一梦,梦中见九鼎倾覆,有苍老之声自云间降下,言道——”
“凤不鸣,则龙危矣。”
张立德脚步顿住:?
乔昭:??
他抬眸,眼睛懵懵的看向乔知意:“当时就皇姐一个人吗?竟如此渗人,想来定是被吓到了。”
张立德听懂了乔知意的话,双腿止不住打颤,无比后悔自己一时担心皇帝就跟了进来。
这是被吓到了的事儿吗?!
他听着乔昭没心眼的话,胸口扑通扑通,像要把里头那块儿肉跳出来了似的。
乔知意执起绣帕,轻按眼角,忽地一声哽咽。
“可不就渗人……”她委屈的朝乔昭伸出手,不知事的小少年赶忙揽住,拍着她的手背安抚。
“皇姐莫怕、莫怕。”
大梁朝少有噩梦这一说,若是梦见了坏事,那便是老天在警醒你一些事,相同的,喜事也是一个道理。
乔昭想了想,猜测问道:“皇姐说的这梦,可是和大梁有关?又有何含义?昭儿许是能做些什么。”
两人就站在门边拐角处。张立德朝里头三位光站着也不说话的大臣望去,心里急得不得了。
卢太师、宇太傅、牧太保——
来一个人!来一个人都好啊。
乔知意的话可谓是大不敬,三言两语的把大梁朝咒亡了,如此和皇帝讲,按理说砍头都算轻的。
可这皇帝是乔昭,天底下最信赖乔知意的人。
他没觉得皇姐在咒什么,只心疼她被那梦给吓到了。
“若可以,皇弟让本宫听政可好?”
乔知意眨了眨眼,口出惊人道。“许是上天在提醒本宫,皇祖母年过半百,半生拘于宫墙,如今日日上朝,身体定是受不了。”
先帝专情,在乔昭出生后,为发妻遣散后宫,却在本该硬朗的年纪早逝,不久后,皇后也郁郁而终。
大梁朝素来看重正统。虽女子不得继位,但乔昭实在年幼,不得已才请太皇太后垂帘听政。
但太皇太后拘于小节,无大谋,上一世也没为大梁做出些什么。乔知意在花街柳巷听到更多的,反倒是她欺压后妃的传闻。
“皇姐如此有心,那定是可以的。”
乔昭一口答应下来:“今晚朕就去慈宁宫和皇祖母说,让她明日不用来太和殿了。”
“陛……”张立德忍不住伸手。
“何事?”乔昭没好气的看向他。
这张立德,没个眼力见的,皇姐来了都敢拦殿外,他看他下次就要把自己这个皇帝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