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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绽百出东仓鼠（第1页）

褚筱一脸严肃，赶去方孺意的位置，鼠妖就安然自适地自寻了地方坐下。

林三娘目眦欲裂，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来目前局势。

“嗯，不错，”溪山道，“我知道了。”

鼠妖就似笑非笑看着她：“某很好奇，前辈如今又是知道了什么？”

溪山居高临下看着鼠妖：“之前我疑惑，你为何灵力如此稀少，如此虚弱。如今可是解了，是给了月娘吧？”

林三娘听了面色一变，就去摸骨哨，催动骨哨想要召来月娘。

鼠妖道：“不错，某确实分了一些灵力与月娘。三娘，你不必试了，月娘正忙着呢。”

“你……”三娘脸色煞白，“不可能，那个青楼女人与我魂体相依，只听我的骨哨号令的……”

溪山道：“傻孩子，月娘填了你缺失的魂，会听你的。但骨哨是这个耗子给你的，月娘也是这个耗子降伏的，怎么可能会让月娘更听你的话。”

“而且，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被割下来的魂体，去哪里了？”

三娘脸色更白了，情急之下她扑向鼠妖，被鼠妖轻轻松松避开：“你到底想干什么？！”

鼠妖低笑：“不干什么，顺从恩人的心愿罢了。”

三娘满脸空白：“……什么？”

溪山若有所思：“少年失怙失恃，幼小孩童，骤然成长。心性极其坚强，遭遇如此多挫折，仍然没有绝望。中年遇上大喜事，一朝获得金山，本以为是时运济了，却骤然得知这钱财来财不正，自己拿的是赃物。如此大喜大悲，很难有人承受得住吧。如果我没猜错，这笔钱得来不正，也是你自己向林二娘透露的吧？”

鼠妖笑眯眯，也许是憋了太多年，他很享受有人如此剖析他的目的：“正是。没办法呀，他们都觉得某是仙人，仙人给的钱财是天道赏赐的，怎么会怀疑呢？”

“所以你想办法透露了得财的经过。”溪山道。

“不错，”鼠妖眯起了眼睛，“某特地托梦告诉了几位被某取用的富商，他们的财宝，正在乍富的路家呢。钱财如此重要，何况是于这些富商，丢一文钱都要心疼死他们，恨不得不给下人发一文钱，知道自己的珍宝到了别家，岂能忍耐？”

溪山点点头：“所以富商们找到了路家，来讨公道。”

“不止，”鼠妖竖着手指，摇了摇，“不仅是来了路家，还报了官府。差点误了某的事情，若是路府真倒了，路元通下狱了，恩人如何能受磋磨呢？”

“你这个畜生！”林三娘听到此处，忍不住眼底浮起血丝。

林四生难以置信地看着鼠妖。

“嗯。”溪山向林三娘和林四生施了个简单的睡眠术法，两人软软倒下，倒了下来。溪山顺手给两人摆了个十字形状。

然后她道：“所以你又摆平了那些暴起的富商，路家的事情了了，但生性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林二娘终究是知道了这一切事情。”

鼠妖满意地眯起眼睛：“修行多年，某遇到过许多人。有的人，不是大奸大恶，但遇上这种天降横财，只会觉得反正不是自己偷的，因果惩罚，也降不到自己身上，于是安安心心享受起来。某真是找了好久，所幸天道怜爱某，让某终于遇上了恩人这样的人，宁折不弯，大补，大补。”

他说着，还忍不住舔了舔唇，林二娘活生生的一个人，在他口中竟像是一锅烹煮得当、撒好调料的羊肉火锅一样，等着他享用。

饶是溪山有了心理准备，也不禁恶寒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一只狐狸，纯纯的食肉动物，都从来没想过吃人肉噬人魂。

不过她面上还是云淡风轻：“被路元通折磨得那么痛苦的林二娘，很美味吧？但是我猜你没有得逞，否则，”

她笑笑：“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而是如你所愿，修为更上一步。而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因为林二娘没了，林三娘就算再怎么想报仇，她一个凡人也做不到什么。”

提到这个，鼠妖仍然笑着，但下颌生硬起来，他没有多说，只是看看外面漆黑如幕的天空，掐指算了算时辰。

“时辰到了。”他说。

溪山就抬起头。

四更天，寂静的深夜里，万家灯火齐熄，甜言蜜语的、吵架的、骂孩子的人家也都安静下来。再过一更，天将浮明，有些该早起做生意的就睡不了了，所以大家都抓紧了这夜晚的尾声。

唯有更夫打着灯笼，穿行在大街小巷，手里的梆子打的很快，口中念道：“天寒地冻，小心窃贼。”

而人烟稀少的路府内，本就枯枝残败的桃树柳树被之前的鬼影重重冲击，此刻摇摇欲坠，将要倒下。摇曳的树影在皎洁的月光照映下，像风中起舞的女郎，又像挥剑斩人的女侠客。

鼠妖所看的方向是方孺意所在的位置，妖气大盛，烛火熄灭。骨碌骨碌的声音中，一个无头的影子从那方向出来，身后是晕倒的方孺意和褚筱。

鼠妖就张开手，神情痴狂地迈了几步，口中吟诵着古怪的语句。

而溪山能听出，那是一种已经在此刻消失的巫妖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