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走出屋来,风惊幔痛痛快快地伸了一个懒腰。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果然,当你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并且脚踏实地的走在这条路上,一切的不安和忧虑皆不复存在。
……也不知道自己那间木屋还在不在。
离开了这许多天,步跃夕那个疯子不会又闲出病来打她木屋的主意吧。放在平常也便罢了,少不得费些体力加口舌她也从未怵过。只是再过两天殷桑殷檀他们就要过来玩儿了,若是当真拆了我两面墙或是在门前挖条水沟出来免不得接受无能且投告无门。
风惊幔顶着正午的日头赶回林中去看。她或许在潜意识中觉得,午时阳气正旺,用来收拾个把阴邪小人刚刚好。
远远地先望到了那片色彩斑斓的花田,她的一颗心便开始放下了。
田中的花木被人精心灌溉修剪过,边缘上还多了一眼砌筑得格外精巧别致的水井。在风惊幔的仔细检察之下,除了门边新修了一架木梯以外,整间木屋未见陷阱。
算他有良心。
也不知道树上那位爷到底是不是个人。风惊幔前前后后转了这许多圈,头顶上的树屋内连点人气都感觉不到。除非拍了翅膀飞上去看,不然很难说主人在还是不在。
她没有在意,只是本能的感知。感知而来的永远是一阵阵恍惚。
这、这是什么?
风惊幔居高临下地站在木梯顶端,眼前的这波恍惚感知得异常真切。她闭了眼复又睁开来仔细瞧了瞧,差点以为自己年纪不大一双鸟眼便不争气地英年早花了。
自她的角度放眼下望,暗色原木纹理的梯面毫无违和的连成了一片一丝缝隙也无,看上去跟一整张水平放置的木板一般无二。若非从侧面清楚地看见了形状层次,谁会认出这是一架木梯?
“喂!你这梯子是跟城里哪间专治跌打扭伤的医馆一起修的啊?你这是打算摔死几个呀?”
风惊幔气鼓鼓的脸上稍见了汗,叉腰仰头朝着头顶的方向大声质问。
上面的树屋安静了少顷,随后轻微的吱呀一声,悬窗被撑开了,一股茶点的香气紧随其后扑鼻而来。
哼!有人会吃你这套小恩小惠才怪。
风惊幔还是第一次踏进他的树屋里来,偷窥还被挤到了头的那次不算。
她也是亲口夸赞过步跃夕的品味的,只是彼时尚未正式居住,陈设难免简单。至于添置了哪些日常起居器物这都不重要,她现在只想逮着他痛骂一顿然后给他个机会请自己吃饭。
当然,边骂边吃也不是不行。
“尖头青笋红哺鸡笋都没有你损!自己偷了东西偏要我去给你还,我这条小命差一点就交待了!”
风惊幔坐在桌旁边吃着笋羹边怨声嗔怪道。这味道闻上一闻便知是出自犹来阁的大厨之手,而且还是热的,也不知是步跃夕几时坑了来叫自己捡了个现成。
步跃夕原本坐在她旁侧眼睛望向别处,闻言忽地转过头来仔细盯着她瞧。没等风惊幔出言解释,他突然神色紧张地伸手过来搭她的脉。
匆忙间咽下了那一口羹汤,风惊幔胸前一滞惊出了一个饱嗝。待她稳了稳后迅速地甩开了步跃夕的手,一脸不屑地道:“少来。我现下正饿着呢,别影响我进食。”
大概是一切之下了解到她的伤势无碍,步跃夕这才一改方才的神色,唇边牵起一记浅笑来,含蓄而邪魅。
“怎么,近几日这是去哪儿遭罪了连顿饭都没混上?”
风惊幔猛地一口呛在了那里,随即一阵咳嗽剧烈到令步跃夕频频侧目。
就,有那么明显吗?随便看过来一双眼睛都能确定自己这番遭罪实锤连个措辞都不换一换。
“要不是担心你做事没个深浅一言不合拆了我的屋子我会这么紧赶慢赶的赶回来吗啊?”三十几个字哗啦啦蹦出来连口气都没倒一下。
“既然担心还这么等不急要告诉我,那你是信任我还是不信任啊?”他随意地轻点了两下头笑道:“原来,你怕我拆了你的屋子啊……”
“你敢!嗝!”风惊幔下意识的捂了嘴。这口嗝是过不去了。
“想告诉我你已经吃好了可以用‘说’的,打起来没完你也不嫌肋骨疼。”
步跃夕说着向椅背靠了靠,“补充完了体力就去犹来阁吧,顾言迟他们现在一定非常高兴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