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子雇了刘四与王大管事,这些时日她与大哥插手的少了,只时不时来看一眼,账目没出差错,摊上食客也没什么意见这才彻底放心。
秋闱过后汴京多了许多前来赶考的举子,徐娘子自九十月开始租赁房屋的生意极其火爆。又加之秋日里商贾买进卖出的生意不少,她忙的脚打后脑勺,到年下才渐渐清闲下来。
这一年徐娘子才是甄家赚的最多的,除夕那日甄家几个孩子,一人都得了个大金锭。
万事俱备,等到了二月初一卡着吉时开了门市,放过挂鞭又在门口洒过喜钱,宝珠声音朗朗,
“各位大伯婶子郎君娘子,今儿小店开业,凡是进店花费的,都送饮子一盏小菜一碟。”
有人先就已经领到了那餐券,这会子也拿了券进来点菜,只看墙上挂的菜名儿已是眼花缭乱,有人不识字的,蒋实便将菜报与他听,练了整个正月,报起菜名十分上口,又有一番简单的介绍,什么蒸炒煎炸煮听的人就流口水。
一时间一个二个将这小食店塞了个满当,虽没位置坐,但许多人为着饮子小菜,还是愿意留下等着,宝珠拿小纸给人写了号,门口摆了许多凳,一个个便坐在檐下那一排凳子上等着叫到自己的号。
高几上放了茶水干果,蒋实里外跑来跑去,一时端茶倒水一时报菜上菜,后头负责洗碗洒扫的婆子则是看准了,等人一走便来抹桌收碗。
宝珠这头收钱做饮子,也是忙的脚不沾地,大哥灶间火热,饭菜飘香。几人各司其职,小食店有条不紊的运转着。
排队的食客也没有怨言,横竖闲着也是闲着,只因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店里,那方桌之上的菜色香味俱全,叫人十分垂涎欲滴。
蒋实人极有眼色,若是三五成群来的,便将人引至方桌上推荐四人餐食或是六人餐食。若是单独来的或是三三两两来的,便将人引去长条桌或是小方桌上,再推荐一人餐食或是双人餐食。
宝珠正是怕或许有一次来七八个人,故而叫木匠也打了大圆盘桌面,若是来的人多了,比如有那一家几口方桌坐不下,便将圆盘架在桌上,再多添几张凳子,这一来就能坐下许多人。
这食店里点菜比那等酒楼要便宜许多,有人见有这圆盘,便私下算过若在这儿点这一桌席面要多少钱,怎么算都比酒楼划算,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往后若请寻常人吃饭,来这食店是再划算不过了。
味道好且不说,最主要的分量也足,且比那酒楼便宜。
食店不似酒楼,定的价高了没人肯来,本就是小本生意。只是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又能多摆下几张桌子,多了这几样好处,每日开门就是多几贯钱的花销,即便一整日没有生意,这钱也是必须要花出去的成本。
这地段铺子租金贵,若不好好经营,亏起来也是叫人心头滴血,宝珠自然不想亏本,就只能卯足了劲儿想方设法揽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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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五章变幻事孙家上京
才开张这几日不准备赚什么钱,只把菜钱本钱赚回来,能在这一片打出些名气儿就行了。散出去的餐食券有效期在七日内,这七日即便赚不得什么银钱,至少能叫这大多数人知道这新开张了一家食店。
铺子里忙,二哥此番考试由徐娘子与真阿婆相送。其余人即便心里记挂,但人各自忙着自己手里的事儿。
食店生意好,常有人请跑腿来买饭,因王大与刘四各自顾着摊子,前一日有订饭的,第二日想寻跑腿便不大方便,有些提了价儿才肯有人帮送,有心再寻个专门跑腿的,但一时要寻靠谱的竟然还寻不着。
宝珠甚至有心想做专门的外送服务,招一些跑腿专门做外送,再与京里各大酒楼签契书,这一来酒楼找跑腿也方便,这些闲汉跑腿也省的去问,只用等人来差遣。
宝珠便从中抽利钱,即便一单只抽一文,汴京这么大,酒楼食店如此繁多,一日下来赚得也不少了。只是若想做这一行当先得有本钱,且还要让人信服,晓得你有能力,如今只能心里先做谋划,往后有钱再做打算。
许是有过一回大考的经验,也或许是自秋闱以后二哥心里松快一些,不再只死抱着书去学,而是自个儿将汴京四处都丈量了一遍,又切实感受了许多普通百姓的日子,得失心没有那么重了,心里也平和许多。
被困在那一方场上实在太过压抑,加之连考几日身心俱疲。这一回考罢,只是回来不知白天黑夜的睡了两天。
待歇罢,又去街里与人下棋,虽不收棋局定下的彩头,只是与人切磋,但时日久了,那些老棋士见他便要驱赶。二哥便又去食店里头帮忙,宝珠每日也给他结工钱,店里多了一个人,蒋实倒是轻松很多。
二郎长得俊俏,许多大婶子小娘子都爱进来,或买一盏饮子或点两个小菜,然后借机同他攀谈,无外乎年岁几何有无婚配一类的话。
宝珠幸灾乐祸,看了一阵发笑,笑过的后果就是二哥也不肯再来了。
还不待她笑够呢,阿娘就趁夜里来寻她,“你姑母年里又提了与咱们家做亲一事,你是如何想的?”
甄家姑母为叫徐娘子放心,又说原先只晓得年后董姑父能升一阶,年里朝廷那番牵扯,落马的人极多,吏部点了两阶,不日任职文书便能下来了。
上下活了两辈子,宝珠也没个什么想法,只是她这人向来是认定了,轻易再难改的性子,如今通家都觉得这是门好亲,董家表兄与姑母待她也好,她也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好不应的。
“你姑母说如今恒之已过了解试,即便春闱不得中,也已托人保举,纵使汴京留不下,也能去南边做个小官,董家人口简单,又有姑母在,你往后必定不受人欺负。”
本朝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少会有哪一个爹娘来问过儿女意见。甄家在她自小潜移默化之下看重孩子意见十分难得,爹娘于婚姻一事向来甚少催促。如宝珠料想的一样,即便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也不会私下就做主替宝珠应了,还是要来问过她的想法。
“阿娘你觉得如何?”
徐娘子笑,“你真真是个不开窍的丫头,分明是自个儿的事儿,偏要来问我觉得如何。我只同你说,我与你阿爹阿婆都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你表兄为人温和人品端方,你性子跳脱,我只怕你欺负人家。”
“阿娘惯会笑我。”宝珠想起一事,又问“阿娘上回说要去问一下阿秀姐,也不知她如何说?”
徐娘子笑道,“阿秀觉得高攀,我叫大郎自家去争取。”
“她谨小慎微惯了,我若说的多了,怕她惊慌,咱们于阿秀便像当初孙家于咱们,姻缘一事还是看他们二人,若外人说得多了,即便当时成就了一桩姻缘,往后过起日子来还是要闹得鸡飞狗跳。”
为人爹娘的,都盼着自家儿女过得美满。当初救下阿秀只是在力所能及之处救人一命,甄家上下并无图人报答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