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那孩子踏上青云桥,踏入桥心第七块石板,便会触发‘换命机关’。”周廷章低声自语,“届时桥下暗河涌动,地脉逆转,他的魂魄将被抽离,注入早已准备好的‘替身创造体’之中。真正的朱雄英将重生于我掌控之下,成为我手中的傀儡帝王。”
他抬首望向窗外,雨已停歇,东方微露鱼肚白。
“子时将尽,三更已过……但真正的‘更’,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陆沉一行正逼近青云桥。
桥身古旧,横跨一条常年干涸的河道,传说建文帝曾在此桥上遇刺未遂,自此被视为不祥之地,百姓避而远之。此刻桥面湿滑,雾气弥漫,十步之外难辨人影。
“过桥要快。”女子提醒,“据密探回报,这桥每逢春分前后,午夜会有‘鬼吹灯’现象,桥心石板会自行移位。”
陆沉点头,抱紧婴儿率先踏上桥面。马蹄声在空旷中回荡,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之上。
当走到第七块石板时,异变陡生!
脚下石板突然下沉半寸,随即“咔”的一声,整座桥剧烈震动。桥栏两侧浮现出无数细小孔洞,喷出淡紫色烟雾。陆沉鼻尖一嗅,顿觉头晕目眩??是“迷魂瘴”,专克修行之人。
“退!快退!”他大吼。
可已然迟了。
桥下干涸的河床忽然裂开,涌出黑色水流,水中浮起一具具腐烂尸体,皆手执铜秤,齐声吟唱:
>“秤钩引魂,三更归真;
>戴冠者立,紫微易人!”
紧接着,空中乌云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赤环,逆向旋转,直指东宫方向。而婴儿眉心金印猛然爆亮,竟主动迎向那股邪力,似要挣脱陆沉怀抱。
“不!”陆沉死死抱住,“你不是他们的工具!”
就在此时,一道金光自远处疾射而来,如流星划破长空。伴随着一声清越佛号,慧贞凌空飞至,铁尺挥舞,金光扫过桥面,迷魂瘴瞬间消散。她一脚踢碎第七块石板,露出下方一个小型阵盘,上面刻满“牵命丝”纹路。
“果然是这里!”慧贞怒喝,“周廷章想借青云桥作为‘转魂通道’,以婴儿精魄激活主阵!”
她迅速结印,口中诵念《正气歌》残篇,金光注入阵盘。只听“轰”然巨响,桥体崩塌一角,黑水退去,尸群沉没。
陆沉趁机抱着婴儿跃下桥岸,踉跄落地。
慧贞紧随其后,脸色凝重:“我们不能再去东宫了。那里已有内奸启动副阵,若让婴儿进入,反而会加速‘帝星转移’。现在唯一生路,是回守明堂,借助七少年纯阳之气,炼化体内隐患!”
陆沉喘息道:“可太子怎么办?他体内铜引蛊正在觉醒!”
慧贞闭目片刻,忽而睁开:“除非……有人愿意以自身为引,承受蛊毒反噬,替太子‘承劫’。”
陆沉浑身一震:“你要我这么做?”
“不是你。”慧贞摇头,“是你体内流淌的马家血脉。你既是马星楚之子,便继承了‘正气诀’的根本法门。只要你肯献祭三年阳寿,便可暂时封印太子心脉中的秤钩印,换来一线生机。”
陆沉低头看着怀中婴儿,又想起破庙中女子所说的话??他是马家遗孤,肩负的不只是个人命运,更是整个家族的使命。
良久,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带我去守明堂。”
慧贞点头,挥手召来隐藏在林中的少年们。八人列阵,手持桃木剑,护住陆沉与婴儿,疾行向钟山深处。
而此时,鸡鸣寺塔底,李承业在昏迷中忽然睁开双眼。
尽管双目失明,他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笑意:“来了……他们终于来了。阵破之时,便是真相大白之日。”
他用尽最后力气,将藏于砖缝中的遗书推向更深的缝隙,口中呢喃:“父亲,儿子没有辜负您……大明,还有希望……”
同一时刻,东宫寝殿内,朱标倚靠龙床,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轻声道:
“陆沉,你若能归来,我不但赦你无罪,更要让你堂堂正正地站在朝堂之上,告诉天下人??马家之后,从未断绝。”
雨过天晴,晨曦初照。
金陵城上空,赤环悄然消散,星辰归位。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关于天命与人心的较量,才真正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