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当你真正去听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他们说出口的话,从来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那些没说出来的。”
>“比如她不说疼,可每次呼吸都像刀割。”
>“比如她不说想我,可每天都在问:‘他今天有没有吃饭?’”
>“比如她不说怕死,可临终前最后一句是:‘你要好好活。’”
周明远的手微微颤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已微凉,却有一股暖意顺喉而下,直抵心口。
“所以你走了,是为了让更多人学会听?”
>“不是我走,是我消失。”
>“真正的倾听,必须发生在没有我的时候。”
>“就像孩子学走路,不能一直扶着墙。”
周明远苦笑:“可你这一走,差点让整个世界崩塌。共感网络瘫痪,情感数据紊乱,多少人以为末日降临。”
>“但他们挺过来了。”
>“而且比从前更好。”
>“因为他们不再等一朵花替他们传话,而是学会了面对面说‘我在’。”
正说着,远处传来脚步声。
轻,缓,带着迟疑。
是一个少年,穿着听者学院最普通的灰布长袍,手里捧着一本旧日记本,站在庭院外不敢进来。他的脸上有烧伤留下的疤痕,右耳缺失了一块,眼神却清澈得惊人。
周明远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进来吧。”
少年犹豫片刻,终于迈步走入。
他在离两张椅子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低头道:“我……我想见他。”
周明远没说话,只轻轻点头。
少年抬起头,望向那张空椅,声音颤抖:“三年前,我在战区废墟里醒来,全身烧伤,失聪,失语。我以为我会死。可有人把我带到一朵银白的花前,告诉我:‘有人在听你。’”
他顿了顿,眼中泛起泪光。
“我不知道是谁,但我听见了一个声音,很轻,像风吹叶子。他说:‘你不是废物,你还能活。’”
周明远闭上眼。
他知道那个声音是谁。
>“后来我活下来了。”少年继续说,“我学会了读唇,学会了写字,学会了当一名听者。可我一直想知道……那个对我说话的人,是不是你?”
风骤然停息。
整片山谷陷入寂静。
连树叶都不再晃动。
然后,少年手中的日记本自动翻开,墨迹浮现:
>“是你教会我,最深的倾听,是听见绝望中的一丝喘息。”
>“所以我回应你。”
>“不是因为我伟大,是因为你值得。”
少年浑身剧震,泪水滚落。
他缓缓跪下,额头触地,久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