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烧香拜,只把书读通。
>心中有明灯,黑夜也不慌。”
又一年春,西域捷报频传。
明理城建成第一座“风力磨坊”,利用高原强风驱动石磨,每日可碾麦千斤;龟兹设立“算学院”,专攻几何与贸易结算,商队账目错误率下降九成;疏勒则建起“防疫井”,每户人家饮用经过沙滤和煮沸的净水,瘟疫之患大减。
青鸾在写给刘进的信中说:“这里的年轻人开始问我:‘如果我不信天命,那我为什么活着?’我告诉他们:因为你可以选择。你可以选择种地、选择教书、选择去长安考试、选择留在家乡修桥铺路。这些选择本身,就是意义。”
刘进读罢,久久无言,唯有泪下。
他知道,这场战争从未结束,但它已不再是刀剑之争,而是思想之战。每一天,都有新的孩子走进学堂,拿起笔,写下第一个字;每一夜,都有新的灯火亮起,照亮一本翻开的书。
这才是最锋利的武器。
某夜,他独自登上长安钟楼,眺望万家灯火。忽然听见身后脚步轻响。
回头一看,竟是多年未曾现身的张骞之孙,现任驿站长张奉。
“陛下,东海渔民打捞起一件东西。”他双手呈上一只密封陶罐。
罐中是一卷防水油布包裹的竹简,字迹陌生,却透着熟悉的力量:
>“吾名李广逸,生于乱世,志在长生。
>初以为术法可通神,后悟权谋能驭众。
>一生筑网,以为掌控即是拯救。
>至今方知,大错特错。
>真正的永恒,不在个体不死,而在文明不息。
>汝之所行,正是我梦而不得之路。
>我将于昆仑绝顶自焚余稿,终结天网。
>后世若有人寻我踪迹,请代我向天下谢罪。”
落款日期,正是三个月前。
刘进双手颤抖,几乎握不住竹简。
原来,那个执迷不悟的敌人,最终竟也觉醒了。
他下令将此信抄录百份,送往全国学堂,作为“思辨课”教材最后一章,标题为:《一个骗子的忏悔》。
十年后,第一条横跨黄河的铁索大桥建成,命名为“明政桥”。通车当日,百官云集,百姓欢呼。刘进却没有出席典礼。
他在太液池畔,亲手种下一株葡萄树苗。
青鸾站在身旁,鬓角已染霜色。
“你说,后人会怎么评价我们?”她问。
他笑了笑:“也许有人说我是暴君,因为我拆了神庙;有人说我是圣人,因为我建了学堂。但我知道,我只是个不愿让下一代继续做梦的人。”
风吹过湖面,带来远处孩童朗读的声音:
>“天地无神,唯人自强。
>不拜虚影,但求真相。
>子不类父?不必类父。
>爱你老爹,玄武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