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利斯也乐得自在,因为蝙蝠侠、二舅,或是蝙蝠洞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再管过他对罪犯的残忍的玩弄行为。
而缺乏了最后管束的泽利斯更像是彻底疯狂了一般。
他在哥谭市肆意的屠戮蝙蝠家族的敌人,屠戮任何会威胁到哥谭市发展、威胁到蝙蝠家族的人。
深夜的蝙蝠洞回荡着滴水声,泽利斯甩了甩指尖的腥红液体。
敌人被他掰断的碎骨还卡在他皮靴纹路里,但没人再像从前那样厉声质问——达米安不再抱着臂冷笑,提姆敲击键盘的节奏甚至不曾停顿,连最聒噪的格雷森都沉默地擦拭着他的卡里棍。
他们都在假装目前的蝙蝠洞一切正常,就像是泽利斯刚刚随着杰森·陶德来到蝙蝠洞时那样——哦,不能算那样。
毕竟那时候,他们对待自己都还算热情和友好。这种奇怪的氛围让泽利斯嗅到了些许暴风雨的味道。
但泽利斯什么也没说,因为大家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所以泽利斯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伤口需要缝合吗?”阿尔弗雷德端着红茶经过时,老管家灰蓝瞳孔倒映着青年手背的咬痕,那是个罪犯临死前用牙齿刻下的勋章。
仿佛这样就能让这‘最后的处刑者’松开涂抹他死亡痕迹的手那样。
“不用。”泽利斯把染血的指节浸入消毒水,血红丝线在游弋的水中绽开。
消毒水直接接触伤口带来的剧烈疼痛令泽利斯眉头紧蹙。
坏消息,这个世界的泽利斯并没有正常世界线的泽利斯那样拥有降低疼痛指数的设定修改器。
虽然泽利斯总是在经历死亡,但他真的很憎恶疼痛。疼痛不会让他的思维变得更加冷静和机敏,反倒是会搅乱他的想法和理智
所以一般情况下,泽利斯受了较重的伤。
他会选择以一种干脆利落的手段杀死自己,以便免除伤口的疼痛。毕竟新生的他会是一个完全健康的状态。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在这一刻凝固的空气,迪克擦拭武器的动作停滞了半秒,布鲁斯披风扫过监控屏幕时恰好挡住他因疼痛扭曲的表情。
哥谭在下沉。
当黑面具的眼珠在他掌心爆裂时泽利斯这么想,当双面人被他用硬币嵌入头骨时他吹着口哨。当小丑女哭着求他归还爱人的心脏,青年只是将那颗属于毒藤女的器官泡进福尔马林罐子,摆在蝙蝠电脑最显眼的位置。
然而来自蝙蝠家族的警告仍处在迟到的冬眠状态。
某个雨夜,泽利斯在蝙蝠洞深处听见金属锁链的晃动声,那时他正在忙碌着将他的暗杀名单从水里捞出来,那张暗杀名单中绝大多数名字都被他抹去了。
由于暴风雨的迫近,泽利斯不得不改变了他清理暗杀名单的顺序和进度。他正在把一些更危险的、更具有威胁的敌人名字挪到前排去。
杰森擦拭枪管的动作变得反常的轻柔,布鲁斯站在注水装置前调试着什么,水流声漫过所有人的耳膜。
泽利斯低头看着自己倒映在水洼中的脸,漆黑水面下似乎有无数双手在摇曳。
于是他轻嗤一声,移开视线。
他并不担心这些手会将他撕碎、将他拖入地狱。
他早就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
然后是更多的预兆。
他舀起土豆泥时,银叉尖在瓷盘刮出刺耳鸣叫。阿尔弗雷德站在廊柱阴影里,苍老的手指正反复摩挲着袖口金线。
泽利斯吞咽的动作像在吞刀片,过量盐分灼烧着喉管,今天的土豆泥未必有些太咸了。
阿尔弗雷德也到了手抖的年龄了吗?
然而泽利斯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对着空盘子露出餍足的笑。
迪克今天把肩膀绷的很紧,一直没有放开。布鲁斯走过的地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当提姆端着咖啡经过时,青年嗅到对方手套底下漂白剂与铁锈缠绵的气息。
泽利斯一边把玩着杀手鳄的鳞片,同时歪了下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二舅了。
他这段时间太忙了,倒是经常想起二舅。泽利斯的分享欲总是强烈的,只是针对杰森·陶德一人。
他总是想将自己调查、罪证、并最终杀死罪犯的过程告诉杰森,就像小朋友会将发生在幼稚园的事情都告诉父母那样。
但泽利斯确信杰森不喜欢听到这些,所以泽利斯也从来没有对杰森说过这些。
毕竟他不想惹二舅生气,不过二舅对他似乎总是很生气,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他第一次失手掐死那试图用嵌着钉子和玻璃片的棒球棍把他脑袋砸穿的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