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子率先发问:“青兰,你为何会躺在宫道之上?”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凌清禾只需坐阵,讯问的事情交由他二人来办。
“奴婢是逃出来的!娘娘,瑾昭媛视人命如草芥,奴婢已然无路可逃。”青兰情绪激动地大喊,“请娘娘帮帮奴婢!”
“放肆!”小金子掐起嗓子,喝住她的声音,“背主之奴还妄想让娘娘出手相帮!”
青兰被喝得讷讷不敢出声,原先那个还需要她来关照的怯懦的小太监如今已然气势凌人,再无当初滞涩模样。
她忽然很恨自己的出身,如果她并非一个暗探留在永宁宫之中,今日的光景是否会有所不同。
见唱红脸的小金子成功震慑住了青兰,谢秋霜才缓缓开口道:“青兰,此番赶巧,我在路边认出了你。幸得婕妤娘娘心善,此时你才能更换了衣物跪在这里,否则以你之前的行径,只怕早就要葬身于雪地之中了。”
“奴婢多谢婕妤娘娘!”青兰回过神来,连连叩首。
谢秋霜仔细地观察了她一番,看上去诚心诚意没有作假,似乎的确是被逼至绝境。
作为废子,瑾昭媛会处理青兰是她一早就想到的事情,所以对外并未宣告青兰是因为叛主被逐出永宁宫的,而是扯了个谎,说她是失手打碎了当时凌才人手中价值千金的砚台。
如今看来,瑾昭媛并不认这个理由。
“娘娘对你仁慈,你也应当对娘娘坦诚才是。”谢秋霜继续道,“刚刚你说你是从瑾昭媛处逃出来的,那我们娘娘收留你,岂不是因为你已然陷于危险之境?”
青兰摇摇头:“娘娘,奴婢是从长乐宫中逃出来的。”
“大胆!”小金子皱眉,“长乐宫乃贤妃寝殿,你不会不知道吧!”
“此事说来话长。”青兰眉头蹙起。
小金子摆手:“那便长话短说。”
谢秋霜却适时从桌上取了一个普通的木杯,倒入温热的水,走下台阶递给青兰:“无妨,你喝杯水,慢慢说便是。”
她这白脸唱得是入木三分,没瞧那青兰眼珠子里都蓄起了泪珠。
“奴婢离开永宁宫后的确是先去了未央宫,当时瑾昭媛娘娘心情不好,常常鞭打下人。奴婢过去之后,变成了昭媛娘娘立威的靶子。”
青兰居然是打算要从头说起。
“娘娘曾经问我与青棠关系如何,其实我与青棠虽然以姐妹自居,实则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皆为昌盛侯所养之女奴。”
“这女奴……”青兰闭了闭眼,“皆以能者胜任,最善隐藏的唤青兰,最善管理的唤青棠。”
谢秋霜立刻察觉到其中异样:“你如此说来,莫非瑾昭媛身边的青棠并非一人?”
青兰颓然点头:“正是,以奴婢所知便有三位,一位平时与六尚局与内廷府接洽,一位负责瑾昭媛身边要事,还有一位则是……替她掩埋。”
难怪当时以青棠的身份,明明应该忙碌着,却有那么多时间去欺负秀月。
谢秋霜想到此处,回头瞧了一眼凌清禾,后者微微叹气,并不打算开口说话。
于是她便问道:“掩埋什么?”
青兰闭了闭眼:“娘娘,进来宫中宫人光是去年便多进入了两批,可宫内名册人数却并未变多,反倒是那记录着宫人名字的名册年年因走水或者浸了墨水之故要重新整理!”